州城来的书信并不多,葛歌也只是从吴伯那儿听到些许关于外头如今已爆发战事。
崔永濂虽然已离开华新村,可村中的武学课依旧没落下。先是由吴华哥俩儿顶上,后崔家家眷到后,葛歌与崔夫人那边商量后,借了崔家府兵的护卫长,每日给孩子们教授课程。
此外,为着护卫村中百姓,葛歌冒险在砖窑厂那儿搞了个打铁作坊,负责生产些能用的枪头箭头,作为村中抵御外敌所用。因着原料来源难,葛歌索性连家里的铁犁铁耙等都给他们用了,勉强也能顶些用。
如今菌子作坊那边只留十人保持运转,其余所有人连着村里能干活儿的村民,全都投入了修建防护围墙的大工程来。
华新村并不算大,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加上村里如今能干活儿的人不少,崔家人到后不过一月,华新村便垒起了一人高的围墙将村子团团围住,只留南北各一个出口。
“嘭!”
偌大的晒谷场上,左手持弓右手取箭的葛歌瞄准对面约有二十米距离远的箭靶,干脆利落地又放出一箭:“嘭!”
自打七月那事儿发生后,葛歌接连好长一段时日都在噩梦中惊醒,梦到那个被自己一箭射穿脑袋的褐衣汉子死不瞑目的模样。不过她也明白,这个世道并不给自己软弱的机会,你若是不够强悍,下一个死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葛歌也知自己的本事,力气虽大,可工夫没多少章法,不过是还有一手箭法还拿得出手,便决心在箭法上下些苦工。如今每日晨起都要在无人的晒谷场上练习射箭半个时辰。
起初村里人还来瞧个新鲜,不过现如今却已是习惯了每日清晨那嘭嘭作响的晒谷场。
“这会子过来,是有何事?”将箭筒里最后一只箭射出去,正中靶心。葛歌才松下那一口憋在心头许久的气,迈着轻松的步子走过去箭靶处拔箭,随意瞥了眼跟过来的赵猫儿。
赵猫儿有些踟蹰地跟在离葛歌不过两三步远处,嘴巴张张合合了好一会儿,才讷讷说出来意:“你、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把刀呀?”
“你要刀来作甚?”葛歌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你们大家都有刀,我也想要!我也能打坏人!”
原来是昨日第一批自制的刀出来后,葛歌给村里所有十五到四十五岁的人都发了一把木柄直把刀,赵猫儿今年不过十岁,刀自然是没他份儿的。
“上回被人拿刀架脖子上的事儿都忘了不成?”把箭矢装回箭筒后,葛歌才解开缠在手上防止手被磨损的细棉布带,道:“如今村中能用的铁都用完了,刀都不够用,哪里有给你的?”
赵猫儿是打定主意要用磨字决的了,葛歌不给,他就缠到她给为止。
葛歌也不管他,随他怎么软磨硬泡,就是没有。两人还在纠缠之时,村里又响起熟悉的铜锣声。
原还是漫不经心模样的葛歌立时表情变了,背着弓箭就往铜锣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过去,赵猫儿也紧随其后。
等二人赶到村北时,近些的村民早已聚集到村口,村口高大的木门紧闭,众村民还在张望着,见小里正赶来,纷纷让开路叫小里正过去。
穿过人群后,葛歌迈开步子上了木梯,爬上比外头围墙高出半人高的哨点,如今华新村在村子东南西北四处都修建了一丈见方大小的瞭望台哨点,大大减轻了巡逻队的巡逻压力。
葛歌顺着崔家护卫手指的方向,果然瞧见了远处还有一里地远之处,一大群少说有上千之众,乌泱泱正往华新村方向过来。
这并不是第一回有流民打从华新村外过,毕竟华新村地理位置原因,但凡是打北边儿过的,十有□□都要打云家集过,而华新村,就在云家集北边儿。
“小里正,这可咋办?”张丰收、李瑞等人都有些不安,他们头先是打退过几波流民,可也没遇着过这么多人的,敌众我寡,若真打起来怕是打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