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离开后,葛歌似笑非笑地把目光转向了那日与李王氏一起去赶集的妇人身上,那种一切都被她看穿的目光叫那几个妇人一个比一个难受,粗糙发黄的脸臊得通红,谁也不敢说什么。
见那几人一个个落荒而逃,葛歌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告诫了村民一番,才慢悠悠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家去,她一会儿还得上李家一趟呢!
这王氏捅出来的篓子,她可不是帮着擦完屁股就能翻篇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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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里正,我尊你是一村里
正,可这屎盆子也不是你想扣就能扣到我家头上的。”果然,李有林一听完葛歌的告状,整个人脸都黑了,面色阴沉得吓人,一副要把葛歌生吞活剥的表情。
葛歌好整以暇地坐在李家正房带靠背的椅子上,手指一叩一叩的,并不把李有林这模样放心上,道:“我知有林叔你素来与我不和,你若不信,只管请王二婶过来,另外还有县衙的柳捕快,他也知情,我去请了他来,咱们面对面把话说清楚来。”
李有林被葛歌这没一点儿惧怕的模样搞得没由来一阵心慌,吧嗒吧嗒抽了好几口旱烟都没敢接话。
倒是李有林他老娘老李吴氏看不过眼,先接了话:“咱们都是邻里邻居的,葛里正你还是我们大家伙儿看着长大的的情分呢,哪就这般见外了?”
见葛歌不说话,老李吴氏一张老脸笑得皱巴巴的,继续说到:“这事儿不管是不是你二婶招来的,那咋说她也是你长辈不是?事儿既然已了了,小妮儿你又何苦紧紧巴着?你如今年岁还小,说话办事冲动些也是有的,可别一时冲动叫我们这些老东西都寒了心啊!”
老李吴氏自觉自己说的这话那叫一个漂亮,但凡是个脸皮子薄些知进退的,都不会再追求此事了。这般想到,面上笑得越发和善,只可惜她原就长得有几分刻薄相,这笑自然也和善不到哪儿去,反倒有些扭曲与诡异。
可葛歌是谁?要这么几句话就能把葛歌给拿下,那她就不是那个能把李有林气得夜夜睡不着觉的葛歌了。也就是老李吴氏与葛歌打的交道太少,才叫她心里生出这股盲目的自信,以为葛歌是一个能叫她这个八百棍子打不出一点儿亲的长辈给道德绑架了。
“您年岁比我多活了几十年,我便称您一声李家婆婆,可咱们两家平日里并无往来,打这儿往前数八百年,都没有情分的两家人,您这会子跟我讲情分?”葛歌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确保每一个字都能叫李家母子俩听清楚:“我看您家也没养驴啊,您说您好好的怎么就叫驴给踹坏了脑子呢?”
“葛里正!”李有林急促地咳了几声,拦住葛歌未完的话:“做人还是要积口德,免得日后下拔舌炼狱啊!”
这话都可以算得上李有林对葛歌恶毒的诅咒了,却没激起葛歌一丝怒气。葛歌面露一抹讽刺的笑:“我却是不怕下拔舌炼狱,就是不知你们家给村里招来这般大的祸事,指不定明日就全家一起下油锅呢?”
“你、你、你…”老李吴氏被气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指着葛歌的手指都有些颤抖,气得跟河豚一样,仿佛只要葛歌拿一根针扎她一下,就能“砰”地一下炸了。
“我说得太委婉您听不懂是吗?”葛歌笑得那叫一个和善,目光却冷得不像样:“李家婆婆,你与有林叔这套对我可没用,我不管你们如何,这祸事是王氏惹回来的,你们李家须得给村里人一个交代,我不是以我自己的名义来跟你商议,而是以里正的身份,通知、命令你们。”
“我没直接在全村人面前直接说出此事,已是给你李家最后的情面,你们若是不服,我明日便召集全村人过来,大家伙一起商议出个章程,该如何处置你们李家便如何,我绝无异议。”
“不行(不可)!”李家母子齐声喊到,完全不敢想这事儿摊到全村人面前来,要真摊开来讲,他们李家几辈人的脸面可就全都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