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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恭之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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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一盏盏灯笼绕着场子点亮一圈。
台上两位状元你来我往已有两个时辰,仍然不分高下。
“这位女状元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竟然与王大人伯仲之间。”
虽然仍有人嘴硬,可听过典林与王稷两个时辰的论道,其中大道之高深精妙众人只得窥探到一二,诸生已然心服口服。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典林和王稷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在场唯有他们二人心照不宣。
这些陈辞滥调听起来是热热闹闹,使人醍醐灌顶,无人不拍案叫绝。
可论道的两人却没有一人认真。
其中缘由,皆在典林。
这样的大好机会,若是往常,典林定然会出浑身解数与王稷斗个“天翻地覆”,她想胜过王稷很久了,王稷对她来说不只是良师益友,更是目标、是对手。
可就是提不起精神啊!
典林讨厌自己这样的状态,嘴巴一张一闭,便言尽乾坤,然而走脑不走心。他人听来如耳边惊雷的话语,不过是她脑海随意一动便移到嘴边的东西。
坐在这里的,只是装满了典林学识的木偶人。
王稷坐在台上只听典林几句话便清楚了。
瞬时间,兴致全无。
她想要演便演吧!他陪她,看看她能同他浪费时间到什么时候!
这种程度的论道,他二人可以论到地老天荒也不断绝,更别提谁胜谁负了。
王稷烦躁的按住快要把自己膝盖敲破的手指。
王稷从典林中了状元后便没再见过她,他的“利用”达到了目的,理应“功成身退”,再同以往那样三不五时的给典林写信都没了理由。何况他因典林都快及笄了还不懂男女之别同她发过脾气,自己主动贴过去,岂不是“知法犯法”?
他同天下男人有什么区别?为何要典林独独待他特别?更别说,典林因为男女之情受到的牵连都来自于他。这一年潜学,任何的风言风语对典林来说都能吹起大风大浪。他离她远一点,总是好的。
可多年情谊又岂是说断就断?操心着操心着,仿佛成了习惯。典林在潜学的消息他有意无意的听在耳里,笑脸状元每日的趣闻都在六部里传得热闹。可最近一月个多月忽然没了响动,好像就是从文斐然修完婚假后。
王稷因此约着文斐然吃了顿饭,一阵敲打后也没得到什么消息,文斐然委委屈屈的被阴阳怪气了一晚上也不明所以。
安王请他讲学,王稷因为避着公主想要拒绝,听
闻典林也来,思来想去,打算借此机会见她一面。这一见,便见她像落了水的小狗一样,一身刺毛贴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小了一大半。
典林什么时候不是朝气蓬勃的?什么时候不是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什么时候眼睛里不是闪闪发光的?什么时候不是较真倔犟的?
王稷胸中翻涌着莫名的情绪,酸涩而憋闷,他想他是在生气,气典林不该是这个样子。
“王大人?”
王稷回过神时,全场无声。原来他一出神,便许久没有接典林的话。众人有紧张,有不明所以,有难以置信。大概是以为他被难住了,典林更胜他一分。
“抱歉,我有些累了。”
“我也是。”典林闻言也连忙说,师兄必然是觉得今日的她太过无聊才走神的。这样的论道,这样的自己,实在是让人扫兴。今日就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了。
“这…两位大人…今日到此为止?”
典林正要点头,对面的男人淡然道:“不必。”
王稷看向典林,身旁灯笼的光映在他的眼底,漆黑深邃的眸子裹上橘红的光。就像他这样清冷的君子,总是有种意料之外的温柔。
“我与典大人一同休息片刻便好。”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