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深沉的看着典林,没有回应她。
典林想也许他是因为过于悲痛和疲惫才有些怠慢,心中理解。她接过一旁范家仆从点好的香走进祭堂。
范家的子孙们日夜换着哭丧,不敢怠慢,因为跪在最前面的,是整整三日都没休息过的王稷。
典林看到王稷的背影替他难过,然后按照规矩向
范衍为的排位祭拜。
“多谢学子。”范夫人难掩一脸憔悴,温柔的向典林答谢。
“夫人节哀,保重身体。”
典林回头看向王稷,少年的眼中一片荒凉,强撑着守在那里。
“师兄?师兄!”
典林伸手碰了王稷一下,王稷身体一晃,倒在地上。
“师叔!”
“师叔祖!”
堂内一阵混乱。
范夫人焦急的指挥着仆从:“快!将师弟送到厢房去,把大夫找过来!”
“我没事。”王稷的哑着嗓子说道。
他挣扎着起身,仆从将他扶起来。
“跪的太久,腿动不了而已,范夫人不必担心。”王稷问典林:“多久了?”
“范祭酒已经去了三日了。”
“三日了…”王稷垂着眼眸轻声自语。“夫人,某身体撑不住,回去休息一下再来。”
范夫人点点头,仿佛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你这三天真是吓坏我和你师兄。”
“要走了?”范玉彦进了堂,看向王稷的表情算不上好,语气也颇有些长辈的盛气凌人。也是,王稷比他的小儿子还小。
“师兄劳累了。”
“我毕竟是亲子,应该的。”
典林听到这话,不禁打量范玉彦几眼。
王稷:“典林,送我回去吧!”
“好,师兄。”典林从仆从手里接过王稷的胳膊,沉得她差点儿没扶住。王稷是真的站不住了,要典林使劲儿撑着送他进马车。
“你也上来吧。”
典林点点头,上了马车。
两人无话,马车中寂静的让典林感觉很是压抑。
“我那师兄,你看出来什么了?”王稷突然出了声。
典林想了想,试探着说:“讥讽?他…嫉妒你?”
王稷扯了扯嘴角:“眼神儿不错。”
“范玉彦,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王稷眼神冰冷,话语毫不客气。
“他是不是对你也不假辞色?”
典林回忆范玉彦对她的态度,点点头。
“他记恨你。”
“为何?”典林实在想不出自己怎么得罪过他。
“范玉彦三年前算是寒门一派的核心官员,也是反对女官的主力军。袁博士的几篇文章就是在他担任工部侍郎时被他压下的。
三年前,四郡灾情,我去请求老师,说服范玉彦拿出袁博士的文章,立刻赈灾。可是老师已经管不住他了,而他也因此开始看我不顺眼。不知不觉,竟然变成了嫉妒。”
“你是当年让他降职的关键,他自然不会对你有好脸色,何况因为你,女学又死灰复燃。”
“如今他要丁忧三年,优势尽失,也渐渐被挤出核心圈。已经不足为惧。看他那脸色,不了解的还真以为他是因为老师仙逝而悲痛呢!”
王稷第一次如此刻薄,他是被范玉彦那句“我毕竟是亲子”气到了。
范玉彦想说什么呢?不就是想说范衍为这么疼爱王稷,重视王稷,在最后的一年越发信任王稷,用最后的力气为王稷铺路,结果给他送终的不还是他这个亲生儿子吗!最后,还是这个求父亲在仕途上帮上一把结果被拒绝的儿子替他守孝!最后,还是他这个让范衍为失望的儿子因为范衍为的死要丁忧三年!
典林这十三年的人生,还没经历过至亲离世的痛苦,哪怕她再努力的将心比心,也无法感同身受。只能安静的听王稷宣泄情绪。
“你决定专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