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风中哆嗦着身子,瑟瑟发抖。天冷后,这纨绔子弟都不好当了。
他不过是换了套装束出来继续他游手好闲的人生,打算给那没有风骨的陆九思上上课,谁知风吹得他脸疼,他站在这等了一下午,喝了一肚子冷风,陆九思愣是人影不见。
这处原是萧家别业,说是别业,周围的田庄林子都是萧家的地。此前每逢夏日,萧定一都会来此度夏,隆冬时节,一家人也曾来这冒雪泡过露天汤泉。此次乔氏把这一块地都捐赠给了非鹿书院,可谓下了血本。
萧定一抱着树冷得直哆嗦,“明路,你打听得准不准确?你不是说陆九思每晚都要路过这去夜市?”
头扎“陆九思胖十斤”绑带的明路,一拍大腿,“错不了!就是去夜市喝酒听曲吃小食的!”
萧定一难以想象一代大儒喝酒听曲吃小食的模样,不过外人恐怕也难想象本朝重臣卫国公在家和稀泥讲冷笑话的模样。
直至月光倾泻,一袭白衣的老头仙气飘飘从另一头走来。
萧定一猛地清醒了,待人走近,蒙起白色面纱,猛地跳出去,恶狠狠质问:“陆九思,听闻你攀附权贵,向金钱折腰,为了钱竟然收留膏粱子弟、世家纨绔!你的风骨呢?你的道统呢?你对得起你读过的圣人书吗?”
老头面无表情抬头看他一眼,沉吟片刻,才捏着八字胡笑眯眯道:“去年老夫提出了治理黄河的几条建议,你还记得吗?”
萧定一被问得一愣,这问题考前还背过来着,标准答案是什么来着?
“假设如今淤泥淤积的情况如下……若是你,你认为应该如何治理?”
“……”
“假如今日我死在这,而周围只有你一人,官府必会将你抓起来,你没有直接杀我,但你有杀我的动机,且找不出其他凶手来。若你是主审官,这个案子你会怎么判?”
“……”
“说不出来?一看你《尚书》就没读好,‘刑疑付轻,赏疑从众,忠厚之至’,也就是说疑罪从无,疑赏从有,你要是主审官就得遵循这条。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挺突然?这其实就是一道策论题,你不好好学习,策论不懂便罢了,将来若是自己犯了罪,都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
他是谁?他来做什么的?他要去哪?萧定一懵了许久,就觉得挺突然的。
陆九思瞥他一眼,大手一挥,指向不远处的矮墙处,只见一排和萧定一穿着打扮皆是相似的蒙面人排队站在那。见他们望过去,蒙面人你帮我整理系带,我给你掸鞋面灰尘,还有扶着头上玉冠,勾肩搭背仰望苍穹的。
“你看,你是不是该过去排个队?年轻人,插队可不是个好行为,维护汴京和谐,从你我做起啊!对了,刚才的问题都记下了吗?那都是考试重点,以后科考要考!”
陆九思捏着胡子,笑眯眯拍着他的肩膀,转头走了。
萧定一没好气地瞪了那些蒙面人,又阴恻恻瞥了画圈圈的明路,气得转头上了街。
对于汴京第一纨绔而言,这汴京城就是他的后花园,哪家好吃哪里好玩,谁家门口多了只蝈蝈他都一清二楚。
路过樊楼,樊楼的店小二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明路指着那势利眼店小二,朝萧定一无声告状,气得直哼哼:“少爷!你看他!见到你跟没见到一样!”
那店小二才翻了个白眼,敷衍地叫唤:“呦,方才没看到,是萧少爷啊!”
明路气得咬后槽牙:“瞎了你的狗眼!当我们家少爷是穷的吗?你一个樊楼的店小二都敢这般目中无人!”
店小二偷偷哼哼两句:“阖汴京的酒楼谁不知道这汴京第一纨绔手里没钱啊,我们樊楼的包厢百两起步。卫国公夫人可是一早就交代了,谁家给您欠账,她是不帮还的!萧少爷还是回家要点钱再来吧,”
萧定一懒懒掏了一叠银票甩在店小二面前,店小二立刻切换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