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真得去招个上门女婿吧?
姜徐氏跟丈夫商量,姜茂山也犯了难。
当初家里可是答应给椿芽招个上门女婿的,后来有了大林和二林才改了主意。他去问老爷子,老爷子沉吟了片刻,方说道:“要我说啊,这事就按椿芽自个儿的意思办吧?咱家又不是养不起闺女,晚几年出阁又咋了?再说,椿芽呆在家里出力不少,我觉得这些年是椿芽在护着这个家哪!”
一席话,说得姜茂山颇为动容。
闺女不凡,他们都很清楚。可村里有爱嚼舌头的,总是说三道四。尤其是那个李神婆,自从椿芽“失灵”之后,就搅合开了。什么椿芽没人要啊,椿芽会妨碍人啊,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话。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好人家,正好能“洗刷”椿芽的名声。他和椿芽娘也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才动了心,可听老爷子这一说,就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婚事推掉了,椿芽松了口气。
想着再过一年半载的,姜家湾就要解放了。她自个儿的事倒是好说,家里这边还得再处理一下。她找到爹,商量着再卖几亩地,把总数控制在十二三亩。
姜茂山舍不得,可经不住椿芽磨叽。最后勉强答应到夏收过后,再卖上几亩。想想去年因为卖地败了椿芽的声誉,就觉得心疼。可椿芽却满不在乎,只要钱到手了心里才踏实。
“爹,等卖了地,咱还得继续装穷……”椿芽打着算盘说道。
“椿芽,爹一直装着,可搁不住人家不信啊……”姜茂山也是没辙。
平日里,他穿着旧衣烂衫,舍不得吃也舍不得穿,逢人就跟人家说:“这日子苦啊,没法过了”。可村里却总有人惦记着,真是防不胜防啊。
“哦,那咱就想个法子让他们相信呗?”
椿芽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跟爹一说,姜茂山是哭笑不得。这好端端地就遇上了劫匪?这种点子也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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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外面毫无动静。
姜茂山渐渐松弛了下来。他找人修好了驴车,像往日那般在田间劳作着。椿芽在家里除了做家务,就是照顾着两个弟弟。大林和二林很喜欢二表哥,常常跑到后院玩耍。
齐明瑜也喜欢小孩子,就倚着床头给他们讲故事。他口才很好,讲起来是绘声绘色,大林和二林听得津津有味,就粘着他不肯走。
椿芽见了,抿着嘴笑了笑。
心说,齐同志不愧为文化人,一肚子墨水不说还特别会哄小孩子。她见齐同志总是单腿着地在屋里挪动,怕影响到他恢复就跟爷爷商量着做了一副拐杖,让齐同志试试。
齐明瑜是欣然接受。这会儿他腿上的夹棍还未拆掉,就撑着拐杖在屋里练习。对这份情意,他无以回报,只想着快一点恢复好帮着姜家做点事。
这天,齐明瑜冒出了一个念头,想教两个娃娃识字。本以为他们还未到读书的年龄,不认得什么字。可很快就发现不光是大林,就连二林都会数数。他有些惊讶,一问才知道是椿芽教的。大林还得意洋洋地说:“二表哥,我姐姐念过学堂嗳……”
想不到椿芽还上过学?齐明瑜不禁刮目相看。
他的妹妹也在学堂里念书,算起来该去省城读女中了。如果不是早早地订了亲,恐怕会去念大学吧?妹妹很聪明,只盼着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而他呢?如果不是家里订下了柳家长女柳怡秋,只怕会继续做那个白面书生吧?
可柳怡秋去了哪里?自省城一别就没了音信。不知道是接了秘密任务?还是光荣了?一想到这个,心就会疼痛。她是他的未婚妻,也是革命的引路人。如果不是她逼着,恐怕他还舍不得丢下书本离开学校。他不想被她视作落后分子,就毅然决然地弃笔从戎,走上了革命道路。本想着能与她携手同行,谁想却是天各一方,生死未卜。
这两年他奔赴在山区,在枪林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