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徒留几分病疴的伤意。
当夜,女帝留宿凤宁宫。
夜里赵玉珩睡着了,但在睡梦中也不受控制地在咳嗽,姜青姝四更时醒来,听着殿外清冷的更漏声,借着月光起身,又倒了一盏热茶来。
但她也未曾叫醒他,只是把热茶放在案头,谁知寇寒窣窣的衣料声依然惊醒了他,他在黑暗中摸到那一截光滑纤细的皓腕,低声说: “陛下在做什么。”
朕在想,你嗓子痒不痒,是不是想喝水。
月光下的少女满肩散着长发,乌发柔软,眉眼温和,朝他笑了笑, “你且睡着,朕有些热,就在门口透透气。
他望着她,目光渐暖
。
嗯,记得披衣。
好。
她起身,拿起架子上的披风出去,原本守候在外头的邓漪正有些昏昏欲睡,见天子四更就出来,立刻惊道: 陛下?
姜青姝的神色已经冷了下去,低声说:“传宫正司,内仆局典事文焰杖毙。”什……邓漪骤然听到这话,背脊突然发冷。
去办。
只有两个字,简言意骇。
帝王生杀予夺,要杀一个人,并不需要那么解释。如果是别人,约莫不敢就这么突然执行,但邓漪已是天子身边值得信赖的犬牙,闻言便去了。
【仁德-1】
【影响力+20】
约莫过了三刻,邓漪回禀: “陛下,人已经处置了,只是宫正托臣询问陛下,此人是以什么罪名处死?
姜青姝微微阖眼,毒害君后。
内仆局典事文焰,是下毒的人中的其中一个。
能伴驾的内官都被肃清过一次了,但内仆局掌中宫车乘,可以近距离靠近君后,这个人毒害君后未必得逞,但是最近因为昭告天下,动歪心思的人太多,甚至有些乌烟瘴气。
不杀一儆百,无法震慑宫闱。
邓漪暗暗记住女帝的话,只觉得眼前披着长发、只着单衣的女帝,看似柔和的轮廓下平添了几分冰冷锋利之感。
姜青姝又继续在浏览实时。
她突然说:七月初九,崔家女郎要嫁的宋珥,与门下侍中郑孝一家倒是来往甚密。
邓漪时常在女帝身边侍奉,对朝中臣子的关系也耳濡目染,记得一二,便说: “宋珥之父,是郑侍中的外孙,臣猜想,也正是如此,以崔家的眼高于顶,才会拒王家等大族的提亲,反而看中看似清贵之流的宋家。
姜青姝看了她一眼, 阿漪有何看法?
邓漪连忙道: 臣见识有限,不敢妄议朝政大事。“但说无妨。”
“臣以为……崔郑素来毫无瓜葛,继卢氏落没之后,郑家在朝中看似还有一席之地,不
过依仗郑侍中,但侍中年迈,若……再过几年,侍中去了,那郑家的势力将大不如前……”邓漪小声说: “崔族
如今以张相马首是瞻,郑家若想长盛不衰,投靠张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姜青姝不置可否。
邓漪: 所以陛下……是不赞同那婚事吗?
士族之间一贯互相通婚,但门第兴衰,几时又是全然靠姻亲维系起来的?她笑了笑, 初九朕去赴宴,当日若出意外,兴许会有人往朕身上揣测。
意外?
是啊。
又有事要发生了。
姜青姝在实时监测到了一些人的动向,不难推测出他们是想破坏崔宋的婚礼,这些人到底在不安什么呢?越惧怕,越容易露出马脚,越容易自找灭亡。
姜青姝转身进殿,进入内室,绕过屏风,躺下歇息。天亮之后,就是七夕佳节。
先帝时每逢七夕,时常在乞巧楼众君设宴,并邀请各命妇女眷,姜青姝凌晨时刚杀人见血,又顾念君后体弱,一切从简,只和赵玉珩在宫中晒书晒衣。
晒书床上摆满了书册,风吹页动,犹如一片翻飞的雪浪,伴着淡淡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