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工作被女性抢走——”
“抢走?”伊莎贝拉重复了一遍他的用词。
“我不认为这是该在字句上吹毛求疵的时候——”阿尔伯特感到一丝烦躁不安升起,多半是因为伊莎贝拉脸上此刻说流露出的那种并不认可的严肃神色。
“你说得对,的确不是。”她话头一转,眼神锋利,“然而,使用这个词,就意味着,在某种程度上,你实际上是认可他们的想法的,不是吗,阿尔伯特?”
他的第一反应是坚决地否认。
但他不得不承认伊莎贝拉是对的。
他爱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这样独特又勇敢的战士。但他仍然是从一条传统,虔诚的道路上成长的,那些烙印从童年就印下,无法轻易地就清除。
看见那么多女性,大胆地说出自己的姓名,自己的职业,为自己因为事业摒弃婚姻与家庭而感到自豪无比,他内心的确有几分隐隐的不和谐感。那并非是纯粹的不赞同,也并非厌恶,只是如同看见红酒被装在了错误的杯子中,人们穿着奇装异服出现在正式的晚会上,乞丐走入女王陛下的宫殿——就如同看见这些景象时的感受。
“你失望了吗?”他禁不住低声问道,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回答,仿佛等待宣判的死囚。
她清亮的双眼与他对视着,眼眸在电灯——珍妮姨妈在他们离开英国的时候为自己的宅邸安装了电路——的照射下映出了琥珀一般的温暖光泽,他无法在其中找到答案。
“为什么你可以?”
她突然开口问道。
“可以什么?”
“可以继续爱着我——在发现了我能够看见鬼魂,在发现了我来自未来,尤其是发现我支持那么多你并不赞同的观念以后。艾略特勋爵放弃了,为什么你可以呢?”
那一刻,他的脸色一定变得无比苍白,因为房间另一头的珍妮姨妈吃惊地抬起头来,“噢,亲爱的,”她嚷道,“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上去就像是迎面被人泼了一碗面糊一样。”
“我很好,珍妮姨妈。”阿尔伯特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只是突然感到一阵凉气袭来,”这样的事情在伊莎贝拉身旁经常发生,“也许是哪儿的窗子开了一条缝,您不必担心我。”
接着,他就立刻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谁告诉了你艾略特勋爵的事情?”
“你啊。”她理直气壮地回答,“就在昨晚,你快睡着以前。我说起了博克小姐的事情,还说起了艾略特勋爵似乎爱上了她,你紧接着便告诉我,艾略特勋爵曾经爱过我。”
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对这段对话已经毫无印象。艾略特若是知道自己在半梦半醒间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怕是十年内都不会原谅自己。
“也许是因为艾略特勋爵爱得不够深,”伊莎贝拉自顾自地下了一个结论,“他总共跟我也就见了几面,也许只是一点好感,远远够不上爱,因此遇到一点小小的阻碍,立刻就会熄灭。”
“不,”阿尔伯特不得不为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辩护着,尽管他并不情愿这么做,“艾略特勋爵对你的感情……”后面几个字在舌尖滚了几滚,还带着些微妒忌的苦涩,才终于得以出口,“并不浅。”
当初他还有闲情逸致站在窗前吟诵雪莱的《爱的哲学》,根本不在意他人对自己妻子的觊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日要代替自己的好友向自己的妻子告白。
若有早知,在佩吉夫人的晚宴上,他就绝不会让伊莎贝拉与艾略特坐在一起。
然而,若是没有婚后彼此之间的斗智斗勇,他又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谁能说他们是否可以最终走到这一步,深深相爱呢?
伊莎贝拉因为他说出的话而怔住了。
“并不浅?”
“他为你做了许多……在你与你的父母被上流社会排斥时主动邀请你前去舞会作客;发觉我当时只想欺骗你的感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