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自顾不暇,无人看清,唯有十几步远处的陆为心中一凛。树下有个人影迅速跑远,陆为急急地跟上去,却见原来是个外门弟子,手上持着一柄不知从哪里来的剑,路上拉着慌张乱窜外门弟子,低声喊道:“随我来!”
陆为隔得远远地在他们身后跟着,飞过山路,来到之前关着腐尸的山洞面前。
他在山洞口站着,只听那持剑的弟子在里面不知对谁道:“刚才杀了一个道长,他将大春当挡箭牌,我一时忍不住,把他杀了。”
里面静默了片刻:“御虚大势已去,我们手中这三柄剑不杀腐尸、不杀外门弟子,只杀道长,正是要我们扬眉吐气。”
陆为不敢有动静,静闻呼吸之声,里面至少有二十几人。
什么剑,哪里来的,竟然只杀道长?
忽得里面有人低喊:“谁?”
陆为心下一动,即刻转身要走,身边却忽得飞来一柄黑色长剑,比他快了不知多少,剑尖直直地指着他,冷意阵阵。这柄剑上不知被人用了何种术法,修为远在陆为之上,陆为的心头生出寒意,只觉得长剑满是杀气,动辄便要夺他的性命。
山洞里有人走出来,为首的一脸脏污,身上遍是鲜血,看着陆为冷冷地说:“原来是陆道长。”
此人正是上次入瑶山时到了最后关头又功亏一篑的弟子,名叫北肃,修为不低,却不知怎的接连两次炼不出兵器,在御虚道里已有二十余年。
陆为比他年轻,刚入御虚道时多受他照顾,后来自己竟然先入瑶山,地位远远凌驾于他之上,说话时多有尴尬,于是逐渐疏远。后来多有接触,却也觉得他恭敬内敛,察觉不出他眸中的不喜。
人不能貌相,也不可妄猜,如今一柄随时能取自己性命的剑指着他,他才突然间觉出,这人究竟恨自己到何种地步。
“这剑是哪里来的?” 陆为问。
北肃哑声道:“仙人所赐。”
他心里不知压了多少的委屈和怨愤,如今有人为他做主,赐他能呼风唤雨的宝剑,他自然将此人奉为神明。他走到陆为的面前,拨开他额前的乱发:“陆道长慌什么,不是资质悟性百年罕见?”
这话是甄敛曾经说过的,半是玩笑半是赞赏,他听了一笑了之,深知那不过是甄敛让自己多多辛苦做事所说的话,可是哪知听到的人却记得清楚。
“那不过是句玩笑话。”
“道长们之间的事,我们自然不懂。只是如今该如何是好?” 说着黑剑的剑锋逼近,陆为忍不住后退一步,剑尖缓缓而上,同他的眼睛相隔不过半寸。
有弟子慌张地小声道:“陆道长不是那群趾高气扬的仙家子,多少算是自己人。”
一句话说得众人静默片刻,北肃转过脸望着他:“资质悟性百年罕见,陆道长的眼里,唯有扶铮道长才当得起那句话,是不是?”
陆为冷淡而望。
他自打入了御虚之后便仰慕扶铮,究其根本,多少是因为扶铮练剑时的英姿和性情,可扶铮是仙家子,无缘接触,于是便藏着隐着什么都不说,唯有一次下山时喝醉了酒,他说过一句:“最想做的事,便是与扶铮练剑。”
这话说过之后他后悔不已,所幸那时谁都醉得厉害,事后无人提起,想不到此人却记得。
“还是外门弟子的时候便早就想拣高枝了,入瑶山之后更是甄敛那只走狗的走狗。” 北肃望着陆为,“此剑要斩杀的是道长,陆为不是道长?”
陆为轻轻咽着口水:“也不是所有的道长都对你们不好。”
“是么……我想入瑶山入了二十余年,为道长们跑腿打杂上千次,有哪位道长想过帮我?”
这话满是积攒多年的怨恨,多年委曲求全的不甘心、自己不得志的郁郁寡欢,如今只因这柄剑而得了宣泄之处。陆为已经不能再开脱什么了:“御虚也有不是之处,只是如今是危难之时,你们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