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的亲传,此次是要继承周衡死前的遗志,将周氏赶尽杀绝。这话传出来,子弟们就算不信也不会没有半点忌惮,商道长可怜他们,外面如虎似豹,其实心里怕得很。”
正因怕,便要在素容成气候之前将他废去修为,不管他是真是假。在他们眼里,废去修为不过是不能修炼而已,算不得杀人。素容若真是周衡的传人,此举能帮他们除掉心头大患,素容若不是,他们又不必受良心之谴责。反正只是没了修为,人又没死,这是素容的命运使然,他们何来的愧疚不安?
“整个周氏,惟有你在真正为他们操心。你知道当年木秋之事了?”
周荷抹着眼泪:“我查得了五六分,跑去质问我爹,我爹发怒时对我说了。”
商沉静默了许久:“这事难道不该对周氏子弟说?”
“说了有什么用,他们不想信,自然能找出千百个理由不信。况且我年纪轻,说话也没人听。” 周荷静了片刻,“此事关乎周氏声誉,当年多少门派对周衡血洗周氏义愤填膺,多少人为了周氏仗义赴死,这事真要传出去,周氏怕要变成众矢之的。长辈们根本不想同我谈这事,没人想承认真相。”
“……你可知,当年求周衡将周氏六个子弟放出来的正是木秋?” 商沉垂下眸,“结果他刚一转身,就被自己求着放出来的人捉住咬成了腐尸。”
周荷闻言眸色一动,半晌才道:“果真?”
“果真。”
周荷低着头不言语许久:“我……商道长,周氏的未来,只怕已经在我身上了吧?”
商沉看着他单薄不高的身子,眸子里带了些许微微的怜悯,握住他发抖的双肩:“如今周氏里清醒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这肩膀,得挑起千斤重的担子。”
周荷眼里含泪,咬牙道:“嗯。”
“今年多大了?”
“十、十七。”
“我十七的时候什么事都不懂,素容十七的时候也在我身边安安逸逸……你比我们两个都有本事。”
周荷含着泪红了脸:“不敢。”
“如今不是谦虚的时候,该挑起大梁就得挑大梁。想想清楚,将来若是周氏出了事,你会不会后悔任凭这些人决定周氏的未来?”
周荷垂下头:“商道长的话我明白……周氏的存亡,但凡周氏子弟都当尽力。”
“不错。” 商沉仰天而望,“今后的命运如何,你我都看不清楚,今天你同我说着话,明日说不定便会看到我的尸身。我曾经答应过素容绝对不会死,可这种事有谁能说得准?”
“倘若你出事,便是我周氏的死期。” 周荷咬着牙,“商道长万万不能死。”
“若我真的死了,素容不知会怎么样……” 商沉笑了笑,“如果素容乱杀无辜,他杀人之时你对他说一句话。”
“……说什么?”
“你说,我说的,想要他心里想着我的好,不要只想着我的死。”
周荷红了脸,忍不住心中悸动,却硬生生地说:“恶心。”
一句“恶心”让商沉有些不好意思,老脸挂不住,自然便想抬腿跑:“不知不觉说多了,你小心点,我去了。”
“道长。”
“嗯?”
周荷红了脸:“我也曾经下过窑子。”
商沉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下过窑子,自己该怎么接他的话?
周荷慌忙摆手道:“我什么也没做,就是有子弟们过生日,拉着一起去的。我长得单薄,也不爱说话,根本没有姑娘能看上眼,就在旁边干坐着。”
“……嗯。”
周荷慌张地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前言不搭后语地道:“我就是想说,你和窑子里的那些姑娘不一样。”
“……………………”
“我是说,他们有些人说你跟窑子里的……” 周荷使劲皱着眉,“不是……我就是想说,你和他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