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繁嫌弃的看着胡及亮手忙脚乱捧上柜台的“贡品”，几张零钱，一个塑料打火机，一盒只剩几支的烟。
还有迟疑了一会儿，才从脖子上摘下来的链子。
链子并不贵重，看起来像是从街边的几元店里买的，挂坠是个能放照片的心形饰品，卡扣已经不太严密，露出的缝隙中恍惚能看到照片中一大一小两个面孔上开心的笑容。
雪繁和顾晨都没有开口。
林颜瑾拿起链子，看了一眼后放下，“请问客人想要交换什么？”
一直没有等到追捕他的人破门而入，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转向过这边，更加坚信是狐大仙使用了某种“障眼法”，或者像甜甜说过的什么“麻瓜驱逐术”，胡及亮不敢得罪这个狐大仙的“使者”，尽量用最低声下气的语气道:“请狐大仙保护，不是，保佑我的女儿，保佑她长命百岁！”
“你这些破烂可不够交换大仙的保佑啊！”
顾晨一只胳膊拄在柜台上，伸手拨弄了两下烟盒，“就是到庙里拜拜木雕泥塑的神仙菩萨，也不止这点香火钱呢，更何况是我们这么千灵百验的活生生的狐大仙呢！”
“吱吱吱！”
雪繁被这混蛋戏谑的眼神气的大叫，看在胡及亮眼中却是狐大仙因为他的不恭敬不虔诚而愤怒了。
他惶恐了一瞬，“还有我，我的命也归狐大仙，我也是祭品。”
胡及亮没好好念过书，只记得小时候听来的故事里，不论是神仙还是妖怪，最想要的都是活人的血，心，甚至是命。
“噗嗤，”顾晨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你既然知道祭品，那就该知道祭品要的都是鲜嫩嫩的童男童女，你觉得你合适吗？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胡及亮傻愣愣的呆住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柜台后面打扮怪异的掌柜声音沁凉无波，眼神虽然算不上锐利，却像是能看透他心底的所有想法。
不就是童男童女吗？只要有心，对于他这种人根本不算是什么难事。他还不能死，他如果就这样死了，没能从他身上得到消息的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的甜甜。
甜甜还那么小，那么稚嫩而可爱，如果落到那些畜生手里，他根本无法想象。
对，他不能死，他要保护甜甜。至于别人的孩子，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哭泣害怕，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胡及亮咬着牙根，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有腥甜的血丝从牙缝中溢出。他沉默着又磕了两个头。
“说吧，”顾晨收起了笑容，眼神却温和了许多，“说说你知道了什么，才会被那些人紧追不舍。”
“如果你说的足够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胡及亮是个小混混，平时也只是跟着所谓的大哥屁股后面撑撑门面，耍耍威风，收收保护费。
就连老婆都因为忍受不了他这样毫无上进心的生活愤而离婚，出国寻找机会，走之前把女儿托付给了她的妹妹照顾。
胡及亮因为屡次进入警察局的经历，让甜甜小姨极为警惕和不喜，思及姐姐的殷切嘱托，再看看懂事可爱的小外甥女，更是怕甜甜学坏而隔离了父女两人的见面机会。
更加无所顾忌的胡及亮就在一次替大哥背锅坐牢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叫做老刁的男人。
老刁听了胡及亮硬撑着吼出来的所谓“背景”之后，就一直关照着他。
胡及亮虽然没文化，却也知道老刁并不是相信了他的话，而是看在两人都是底层小混混的面子上顺手护着他。
老刁年纪不轻，身上也被磨掉了那份锋锐之气，总是笑呵呵的称出狱了就金盆洗手，回家享天伦之乐去。
胡及亮虽然面上耻笑他没出息，却每次都在他平缓而轻快的声音中想起还是个小团子的甜甜。
胡及亮没想到变故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