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的松软。
衣服搭在翠莲肩头,翠莲一怔,回头看见顾双微微笑着。
清晨的冷风让翠莲浑身打颤,她裹紧了袄子,不冷不热地道了声谢,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她望着顾双的背身进了东屋。
九小姐已起身了,正一个人丢羊拐解闷,见顾双进来,眼睛一亮,拉着顾双让她帮自己打扮,说今日去三姐那儿,总不能在衣着首饰上输给八姐。
顾双把她推到镜子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九小姐依旧不老实地打开妆奁,给她看自己的首饰钗环。
“我的东西自然比不上三姐、五姐,可你瞧瞧这对钗子,今年中秋爹爹送我的,上面嵌的是南海进贡的珍珠,还有爪哇国的火玉,八姐都嫉妒死了,我就戴这个好不好?”
还没等顾双答话,九小姐忽然想起什么,摇头如拨浪鼓。
“不好不好,白纷纷的,八姐嘴巴那么毒,铁定要和三姐说我故意戴不吉利的东西。”
顾双顺势拿起一对芭蕉样式的金簪,是用发丝粗细的金丝盘绕成轮廓,上面嵌了小块的碧绿翡翠做叶片,还点缀了水精做的嶙峋假山,花样复杂丰富,簪头却还不及指尖大小,因而倍觉秀气可爱。
“小姐就戴这一对吧。”
九小姐接过簪子,有些迟疑,这不是她最喜欢的,因为样子过于素净。
顾双帮九小姐绾好了三小髻,一边用两面镜子前后照着,让她检查发式满意与否,一边道:“小姐莫不是忘了,先要到太太那儿请安呢。”
九小姐原本笑盈盈的脸迅速垮了下来,道:“对了……怪不得你让我打扮得素一些,免得惹人注意是不是?”
顾双笑道:“八小姐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连母亲都不敢在三太太面前花枝招展,九小姐当然心里有数,当下支使着顾双挑了一身十分平庸的衣裙,上袄是水粉灰色,下裙是绀蓝色,人靠衣装,一向活泼的九小姐配上这身衣服,也有几分文静的样子。
出门时,翠莲已默默把雪扫净了,堆在大槐树的树根,九小姐有些失望,喃喃道:“上次看雪还是两三年前呢,不知下次是什么时候。”
顾双回忆了一下,金陵上次下雪,也是遇上了灾年。
去请安前,应先到北屋同苏姨娘和七少爷一起动身。
顾双将九小姐照顾得十分精心,并非是为了所谓的主仆忠诚,而是自心底对这个女孩子有好感,放眼府上无数的主子,大概也只有这个小女孩不把她当无知无识的工具看待。
所以,区区几步的脚程,顾双还是让她披上了镶滚兔毛的湖蓝观音兜,在雪霁的湛蓝天色下十分明艳好看。
进了北屋,苏姨娘正在西间梳头,顾双就在中堂帮九小姐解下厚重的外衣,免得在屋里捂出了汗,出去吹了冷风感染风寒。
正在此时,门开了,打帘的是鹤童,下一秒,七少爷便微微俯身进了中堂。
顾双抱着刚解下来的观音兜退到一边,垂头不语,只感觉那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瞬,便掠了过去。
九小姐像是在和哥哥闹别扭,一声不吭。
七少爷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摸了摸妹妹的发顶,牵着她的手进了西间,顾双垂下眼睑,余光扫过,依旧是那晚在竹外疏花馆外的素白狐裘。
不得不说,他是少有的能把白色穿得如此干净的人。
再看看他握着九小姐的手,修长的指节并不用力,很是小心,似乎握着的是个易碎的瓷人。
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的本意。
西间地方不大,都聚在房里免不了拥挤,已有秀珠伺候了,顾双就和鹤童在东间等候。
鹤童抱着七少爷一路捧着的手炉,顾双见了,问道:“少爷好像时时都带着暖炉。”
鹤童嘿嘿笑道:“你别看少爷个子高,听我爹说,当初不足月就落生了,所以格外得老太爷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