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涕零地谢过三太太的再造之恩,很开心地退下了,瑞金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这丫头还不明白,这里的一切都是标好了价码的,哪有无缘无故的善待,今日对你好,来日一定要你剥皮剔骨地加倍偿还。
三太太的声音让她回神。
“瑞金,你也无需教她做学问,让她看得懂时令小曲的唱本就行了。对了,彩雯,前日让你挑个唱得好的女先儿,办得如何了?”
正捧着心经的彩雯转过身来,她哥哥是专管府上戏班子的班头,在相看人这件事上可谓别具慧眼。
“回太太,我哥哥说了,人选倒是有,就是眼下正值年节,府里也急着要人,可能得等过年之后才好把珍蕊送去。”
三太太点头道:“这也罢了……都去吃饭吧,瑞金留下伺候就行。”
太太房里的丫鬟都有小厨房,每日的饮食也精致些。
瑞金笑着帮三太太盛了碗芙蓉粥,道:“太太尝尝这个,加了姜丝熬的。”
三太太接过青釉瓷碗,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谈话上。
“你看这珍蕊是不是个可靠的?”
瑞金思索片刻,把心一横,道:“再长远的奴婢不敢说,但眼下这丫头的确很容易掌控。”
三太太放下粥碗,叹气道:“谁图她的长远了?只要她生下个男孩,我还留她做什么?以前是我心太软,所以才吃尽了苏宛薇的亏。”
瑞金劝道:“珍蕊和苏姨娘不一样,苏姨娘当年是老太太那儿的丫鬟,和三老爷一起长大的。”
三太太道:“是啊,一起长大的,他倒是重情重义,为了成全他的情义,我白白替那贱人养了五年儿子,又消沉了十年。十年了,我也想通了,什么夫妻之情,尽数是靠不住的。苏宛薇以为自己有了儿子就能高枕无忧了吗?等着瞧吧,这回就能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身份,终究是成不了气候的。”
瑞金咬了咬嘴唇,道:“大太太果然目的不纯吗?”
三太太笑了,美丽的脸上神采奕奕。
“谁管她有什么目的,总之那小子若是答应下来,一定会掉进陷阱,五六年之内缓不过来,什么另立门户、说门好亲事,统统做他的玻璃梦。若是想拒绝,靠他自己不行,八成要把事情捅到老太爷那儿,大房那边能饶过他?别看他们现在灰头土脸,家用长子,国用大臣,将来还是大老爷袭爵,日子长着呢,走着瞧吧。”
瑞金不寒而栗,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帮她布菜,抬头瞥见三太太的神情。
她嘴角噙着一丝笑。
她就要让他看看,没了嫡母的庇佑,他什么都不是。
要恨,就恨你的生母看不清局势吧。
···
顾双辞别了秀珠,袖着手往崔家走,之前已经走过三四趟,大概认得路了。
她还在想秀珠说的话。
若是有这个前因,也不难理解七少爷在嫡母、生母之间若即若离的微妙关系了,两边都有养育之恩,又都不是好队友——一个恨着自己,一个虽然全心全意,却总是拖后腿,当真是骑虎难下。
她越发觉得在苏姨娘手下当差看起来人际关系简单,其实是隐藏的困难模式。
到了崔家,那边也正用晚饭,就母女两个守着一盘炒菜,就着黍子饭,生活之节俭让人很难相信崔兴在邵家的地位如此重要。
舅妈见顾双回来了,还带着苏姨娘赏的茶叶,更是高兴,却说什么也不肯收,三人围坐在一起简单吃了晚饭,舅妈言语之间很担心至今未归的丈夫,似乎并不知道官吏债的事。
顾双帮忙刷了盘碗,此时天完全黑下来,她借了一盏灯笼,绕了些弯路才回到归仁堂,如实回禀了苏姨娘。
苏姨娘并不失望,她早就明白未必能问出什么。
她也同样注意起大老爷迟迟不归这件事,思忖道:“丈夫还在外头,大太太就敢自作主张张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