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野凉脚下一滑,差点撞到柜子上。
“锦小姐,客厅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
杯子在左边柜子的饮水机上、杯子——
很奇怪,他发现饮水机上摆放着的,并不是杯子。
而是一盆被修剪得很短的绿萝。
“是么?”锦户舞低声问道,“你确定那是水?”
“……嗯?”
下意识的,远野凉抱起了那盆绿萝。
可拿到手里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这不是——
绿萝的藤蔓,绝对不可能这般柔软。
一瞬间,他的心脏以像是跳出胸膛的力度,狠狠地震颤了一下。
“这是什么——啊——”
烛光晃了过来。
低头的瞬间,他终于看到手里抱着的并不是绿萝,而是人类的脑袋。
正是他的朋友,公寓管理员香取辉也的脑袋。
他惊慌失措,想将它往外掷去,但绿色的头发却犹如触.手一般,紧紧地缠绕在他的身上,越甩缠得越紧。
“这什么玩意!滚、滚开——”
他将这颗脑袋踹在地上,却陡然发现整个地板上,都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液,且已经没过了他的脚背。
“锦小姐,这里!”
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到了钢琴那边,内心累积的恐惧却在触及下一幕时骤然爆发。
锦户舞依然气定神闲地在弹琴。
但她弹的根本不是钢琴。
——那分明是人类的骨架!
琴声尖锐刺耳,毫无美感可言,掺杂着诡异瘆人的笑声。
……笑声?
那是谁的笑声?
他上下嘴唇哆嗦个不停,连连想往后退,但地上的血粘稠度极高,像是胶水,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猎物和狩猎者的身份在一瞬间被扭转了。
他像是一只被黏在蛛网上无处可逃的苍蝇。
“远野君,你听不出是谁的笑声吗?”
‘恨我也没用,要怪你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吧!’
‘谁叫你要相信我呢。’
他听出来了。
那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在杀死别人时发出的笑声。
远野凉张了张嘴,惊恐声在嗓子里打着颤,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看到锦户舞从森森的白骨前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她的步伐轻盈,脚步声轻巧,一步一步,优雅得像是赴宴一般。
她没有被地板上的血液黏住,整个空间里,唯一动弹不得的只有他自己。
“远野先生,你好好看看我。”
她在他的面前站定,撩起金色的长发,缓缓抬起脸。
然后他看到了上一个被他杀死的少女的脸。
只不过,她的眼眶里是空的。
曾经那双充满笑意的美丽眼眸,已经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两行缓缓往下流淌的血泪。
滴答——
一滴血泪溅在了他的手背上。
……冰冷的。
远野凉以前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远野先生,你要不要听听我自己创作的曲子?’
‘我明天,要参加横滨的钢琴比赛,如果能拿到名次就好了。’
‘谢谢你能喜欢,很高兴认识你!’
他的脑海里终于浮现出少女红着脸弹奏钢琴的样子,她递给他的那颗草莓牛奶糖,融化在唇齿间的甜蜜滋味。
她笑起来唇边小小的梨涡,她憧憬着比赛名次时露出的虔诚表情。
明明在相遇之处,对方是交付了信任的。
“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鬼,却到处充满怨恨。”
“远野君,你不无辜。”
……
锦户舞看着跪倒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远野凉,神情淡淡地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