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小丫鬟慢慢走进来,她小心地道:“姑娘,奴婢把碎瓷片收拾下去吧,免得一会儿误伤了人。”
“嗯,你收拾吧,”桑桑哑着嗓音道。
小丫鬟捡起碎片带走,又拿了帕子把地上擦干净,眨眼间屋子里就恢复如常,安静温暖,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发生过那样的事。
小丫鬟走后,桑桑才发现她竟然还在不知不觉地流泪,她拿过一旁放着的蜜饯放在口中,甜甜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桑桑奇异地镇定了下来。
就算天塌下来了,日子还是要照样过的。
山庄外照旧是银装素裹,陆珩捏着公文的指节泛白,他舒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她种种行为之后的目的,他知道她一直想逃走,可他竟然不敢问出来,不敢问她到底为什么要服避子药,他怕真的得到那个答案,到那时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终于有了害怕的东西。
陆珩苦笑,他从未预见过这一天,他一败涂地的这一天,直到现在,他还在试着挽回,只要她不亲口说出她想离开,他就还能装作……不知道。
正巧十安过来了:“世子,奴才现在就把花送进去吗?”十安手里捧着好些折好的花枝,有枝头正好的梅花,还有花厅里养着的花儿,花香四溢。
这花枝自然是陆珩吩咐十安做的了,他先前瞧着桑桑无聊,便叫十安折来花枝,好让桑桑在屋里插花来消磨时间。
见陆珩没有说话,十安又试探着道:“世子?”
陆珩挑了挑眉梢,他把花枝接过来,然后扔在了地上:“不必了,你去院门口守着,不许进也不许出,记得。”
十安心惊肉跳,世子这个模样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他向来习惯了陆珩的命令,此刻什么都不敢问,只是低头俯身:“是,世子,十安这就过去。”
陆珩裹挟着漫天风雪走了。
于此同时,赵询在屋子里看着银票不说话。
小厮不解道:“公子,这银票您都看了大半日了,又不能看出花儿来,可别累到了眼睛,”自打少爷偷溜出去后手里就多了这银票,还是好大一个数目。
小厮一直跟着赵询,自然知道赵王和赵询这对父子已经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老王爷是真的断了赵询的所有的银钱来源,还同当铺交代过不许做赵询的生意,自然,也不许赵询再见他的那些朋友,甚至不许赵询随意出门。
所以说,此时的这银票对赵询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至于这银票是怎么来的就不是小厮能问的了。
赵询把银票收好,下巴一挑:“查到了那姑娘是谁了吗?”
要赵询来说,桑桑有些像话本子说的精灵,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就比如他现在完全寻不到她的踪影。
小厮的脸皱成了苦瓜:“公子爷,您是不知道啊,奴才查遍了皇庄的来客,竟完全没发现那位姑娘的身影,”他都怀疑那美的和仙女似的姑娘真的是仙女了,要不怎么能找不到呢。
赵询也有些意外,他把银票交给小厮:“明天走时去弄两张路引,小心些,不要被人瞧见,”他说的自然是不要被赵王的人发现了。
接下来,赵询又同小厮说了桑桑那张路引的要求,以及放在甜水巷李家绸缎铺的事。
小厮一一记在心底,他跟了赵询这么多年了,别的没有,就一点忠心可取,他是能把事办稳妥的。
交代完小厮后,赵询给自己倒了碗酒。
直到吹熄了蜡烛,陆珩也没有回来,桑桑躺进被子里,她分明很累,可竟然睡不着,桑桑逼着自己睡觉,也不知道明天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一觉到天亮,陆珩还是没有回来,倒是小丫鬟进来帮着桑桑收拾了箱笼行李,然后一一搬到了马车上,自然,马车上也没有陆珩。
桑桑一个人乘着马车回了府,马车走在夹道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