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嗓音低沉下来:“传斥候头领,本汗有事问他。”
恩和连忙应下。
这里的斥候头领便是皇太极不在,负责护卫关雎宫的人。“福晋告诉奴才,前线战事要紧,莫要传信让大汗分心……”头领跪在书房,一字不漏禀报了两个月内宫中大大小小的事,特别有关海兰珠福晋的一切,最后呈上阿娜日的供词。
皇太极静静听着,脸色越来越冷。
他知道哲哲抱病在床,原来里头还有这样的因由。
真是贤惠至极的大福晋。
恩和听得冷汗涔涔,若说原先是对海兰珠福晋快刀斩乱麻的钦佩,听到最后变得心惊胆战,这……这……
大福晋做的这些事儿,简直骇人听闻。便是他隐约明白,自海兰珠福晋进宫后,大福晋的品性并不如表现出来那般温婉,但撺掇从前的布木布泰福晋传信十四贝勒,联合莽古济公主三番两次对关雎宫下手,还意图示好豪格贝勒——这是要做什么?!
别提还有暗地里的小动作,都是避着人,只留亲信与之谋划,他一个也没有察觉到!
眼见大汗转扳指的动作慢下来,俊脸竟是带了笑:“摆驾清宁宫。”
这是风雨欲来的前兆,恩和喉咙有些干涩,低声道:“大汗,天色已晚,大福晋要是睡下……”
“本汗回宫,她如何睡得着。”皇太极起身往外,语调含冰,“她定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又盼着我不知情,又盼着给她一个痛快。”
“摆驾!”
……
寝殿药味弥漫,哲哲仰躺在榻上,脸庞是没有血色的蜡黄。夜色昏暗,唯有窗边透过的一缕月光,她的手渐渐攥紧,大汗回来了……
听说大军还在拼杀,大汗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
即便察觉到不对劲,她已经分不出心思去想了。
她怎么就栽在海兰珠的手上,以这种可笑的理由?明明是大她不少的长辈,浸淫后宫多年,积攒了多少人脉,却败得如此轻易,只苦了她的两个女儿。
哲哲冷笑一声,谁叫她身边没有大汗派下的人手,半点没有恃宠而骄的依仗。
她不是输给海兰珠,而是输给皇太极的偏爱!
可惜她没有早点明白。世上从不缺宠妃,又有谁有皇太极那般架势,将海兰珠护得那么好,心间如蚂蚁啃噬,那双形状温婉的杏眼闪过怒与恨,下一瞬,梢间忽然点起灯火,宫人连滚带爬地进来通报:“大福晋,大、大汗到——”
像被梆子重重击打了一下,她的心脏紧紧一抽,继而生疼。
果然,大汗什么都知道了。
哲哲慢慢坐起来,也不行礼,看着一身玄衣的男人由远及近。皇太极缓步而来,伴随他的脚步声,寝殿褪去黑暗,变得灯火通明,烛光照亮他俊朗的眉眼,里边不见失望,唯有冰寒。
“你们都退下。”
待侍从散尽,四周空荡起来,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兰儿的资历不够,你再为她撑一段时间。”
即使哲哲已有准备,霎那间如遭雷击,为他这句开门见山的话。
她蜡黄的脸色转为惨白,嘴角讽笑消散得无影无踪,整个人摇摇欲坠,连喉间都涌上一股血味!
资历不够,为她撑一段时间?撑什么,撑大福晋的位置,甚至皇后的位置,大汗这是最后一丝情分也不顾了。
哲哲浑身颤抖起来,积蓄的眼泪簌簌而落。她掀开锦被,无力地滑落在地,扯着他的衣摆哭道:“我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大汗,是我嫉妒海兰珠,太在意宫权,一经公主撺掇便走错了路……”
皇太极没有说话,只淡淡望着她。
哲哲深吸一口气,抖着手放开他的衣摆。
她闭上眼,继而睁开:“海兰珠想要大福晋的位置,众位旗主不会同意,天下人不会同意的。她才嫁进盛京多久,大汗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