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鼎鼎咬牙含泪将细布重新缠绕好,从储物戒中找出一套高襟玄色缎袍,收拾一番后,直直朝着黎画的住处走去。
当她敲响黎画房间的大门时,他刚刚沐浴完,清润的水珠沿着湿漉漉的黑发滴落,半敞的衣襟松松垮垮坠在腰间,隐约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
宋鼎鼎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八块腹肌,直至听见黎画唤她的名字,才呲溜一声吸了吸鼻子:“啊,怎么了?你说什么?”
黎画看着她微微湿润的眼眶,迟疑着问:“你哭了?”
“没有。”她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声音轻不可闻:“眼睛里进沙子了。”
住在城堡里,哪来的沙子?
但知道她不想多说,黎画就没再继续追问,他抬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渍,一边道:“莫非今夜又辗转难眠,来找我双修?”
说到‘双修’二字时,他嘴角带着无奈的笑,将宋鼎鼎逗得笑了:“不是,我今日为拜师而来。”
黎画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神色微微僵硬:“你说……拜什么?”
宋鼎鼎将黎画赠给她的剑法取出来,面色诚恳道:“我想拜你为师。”
她知道黎画是九洲第一剑仙,而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甚至连神识都不知道去了何处的小腊鸡。
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性,她都想试一试。
“不必拜师。”黎画走到蒲团旁坐下,侧着脸,擦拭发尾的水珠,嗓音显得有些含糊:“我可以帮你指点剑法。”
宋鼎鼎跪坐在他身旁,微微伏低了身体,随着他一同侧过头,对上他的眼睛:“但指点和指导不一样。”
一字之差,却有云泥之别。
指点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指导是不吝赐教,倾囊相授。
若是学剑为了防身自保,能得黎画指点一二已是足矣。
可她不光要自保,还要超过玉微道君,直到完成攻略任务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将他踩在脚下,让他为今日所言所行而道歉。
两人眼眸相对,令黎画恍惚起来。
这双眼睛……好像他早亡的妹妹黎枝。
他自小父母双亡,与年幼的妹妹相依为命,黎枝五岁时,已经学会缝补衣裳和纳鞋底。
他们实在太穷了,而他一心醉于剑法,从未注意过自己的布鞋已经破到露出脚趾,更不知有多少人嘲笑讥讽他是个没爹没娘的穷酸小子。
黎枝怕人笑话他,就跟隔壁阿婶学着纳鞋底,赚几块低阶灵石,给他买一双黑底皂靴。
她小小的手上扎的满是伤口,但他不知道,他满心满眼只有剑法。
他以为只要熬过了现在的苦日子,成为九洲第一剑修,他就可以带着黎枝过上好日子。
但是没有。
师父将玉阙剑交给他的那一日,他用玉阙剑一连打赢了五个剑宗门派。
他高兴的买了半斤猪下水,回家给黎枝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黎枝说春天了,听说后山的春花开得漫山遍野,她想去看看。
他满心欢喜的告诉黎枝,再等上半个月,等他打败了修仙界所有剑宗回来,他就带她去后山看春花。
但他回来晚了,为了打败所有剑宗,成为九洲第一剑仙,他晚了足足二十天,后山的春花都谢了。
他给黎枝买了她最爱吃的云片糕,希望黎枝能不要生他的气。
他推开木栅栏,走近院子里,看到了黎枝被肢.解埋在猪圈里的尸体。
血,全是血。她白净的小脸上沾满了猩红的鲜血,清透干净的瞳孔已失去颜色。
她才七岁啊,她还是个孩子。
留在她四分五裂尸体旁的,还有一只记音鹤,白色的纸鹤不停回放着黎枝死前发出的惨叫。
黎画用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