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她这会子累了,睡得正香。别扰她好梦,赶紧去理事。”
李恒呆立当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皎又做梦了,第一次在梦里感觉轻松。
她从宿舍拎了一大包脏衣服回家,妈妈一边嫌她懒惰,一边开洗衣机;爸爸从冰箱里将洗干净的水果和各样准备好的半成品菜端出来,要给她做好吃的。妈妈在骂人,说爸爸是人来疯。明明只有三个人,却做那样多的菜,吃不完怎么办?爸爸犟嘴,说吃不完让皎皎带学校给同学吃,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皎哼着歌,享受噪杂的幸福。一会儿去厨房摸一块肉吃,一块儿去喂妈妈咬一口苹果,心情美得冒泡。妈妈问她工作找好了吗?她赶紧闪去厨房躲灾,爸爸却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就笑,这么着急问男朋友,要是她当真嫁很远地方去了,怎么办?
爸爸倒是看得开,说孩子长大了总是要飞出去的,能怎么办?
“只不过,你妈怕是要哭的。”
“不过也没啥。你要真嫁不出去,她又该哭了。”
顾皎笑道,“那我当真就嫁了,很多年以后才会回来啊?”
爸爸妈妈冲她笑啊,还挥手。
顾皎醒来,泪流满面,满心怒火。
她吼了一声,“李恒呢?”
含烟怯生生的声音,“夫人,郡守守了一个时辰,后来了军务,去后面办事了。”
顾皎咳了两声,感觉身下在晃动,努力坐起来,“咱们这是去哪儿呢?”
“回河西。”含烟立刻递了热水杯来。
她正好口渴,接了杯子,一口气喝干。还杯子的时候,发现含烟满眼崇敬,眼珠子都在发光。她心里有点毛毛的,吞了屯口水,试图解释一下,“含烟啊,那个,其实是——”
含烟立刻道,“夫人,我懂。”
说完,她爬出车厢,自去前面的车架。
顾皎有点摸不着头脑,揭开被子,撩起窗纱,只见外面一片苍绿色。守着马车外面走的兵士和从人,见她半张脸,先是疑惑,后是惊喜,转头碰同伴。同伴一惊,互相交换眼神,复又做出不在意的模样,严肃地直视前方,仿佛只有行路才是最重要的。
车架前有细弱的声音传来,“赶紧去找郡守啊。”
“你刚说什么了?千万别乱说话。先生说了,仙人都不爱被揭穿身份的。”
“要是咱们盯着夫人看,她不自在了怎么办?她一恼,又走了,怎么办?”
顾皎扶额,这都是甚?许先生和魏先生那么聪明的脑袋,就只想出这样的办法吗?
算了,算了,乱糟糟的一团,能将谎圆成这般,已经难得了。
等得片刻,后方传来马蹄疾行的声音。车停,有人上车。
不知怎地,顾皎的心居然碰碰乱跳起来。
明明才一会儿没见,怎么偏如过了千百年?
车门开,李恒的脸出现。
顾皎看了一眼,有点脸红;再看一眼,嗔怪,“你把着门作甚?进来呀。”
李恒笑一下,躬身坐她身边。他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可还好?要不要先吃些东西?路上是要辛苦些,等回城便好了。”
“你做甚去了?”她问。
“士信来了,同他说了会子话;河口的吴郡守,腿上的伤还没好,同先生去探望安慰了一番。”他顿了一下,“周围的乡人派了乡老来,想为你献上一些奉献。我将人劝回去<
了——”
奉献?顾皎这回笑不出来了。牺牲和奉献,乃是敬神之物,她一个凡人如何享用?
“你放心。世上多有遇仙的传奇,多是以讹传讹,或是别有用心。当日虽然有许多人在场,但要传扬得很远,需要长久时日。咱们已经交代下去,你只是遇上了仙人,被带去天上巡游一番。他们如是胡乱说话,恐惹得仙人不喜欢,反而招惹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