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狠狠地掐了一下屁股。
缪金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手都这么消瘦了,掐得洛修斯屁股疼。
他似乎在哂笑:“我咬你这里,你也不会推开我吗?”
忍无可忍。
颜面扫地。
洛修斯一下子从缪金怀中跃了出去,连退数尺,肃正道:“我允许你咬我,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生气,或者准许你暂时在我身上发泄不满,而不是小狗一样四处乱咬,随你的心意来戏弄我。”
深褐岩地上坐着的少年银色长发从肩边顺落,他的确长得与大天使长相似,却比天使有生气多了,单薄的颈项上有青蓝色静脉的痕迹,被咬破了脖子和嘴角,红点点的血沾在白皙的肌肤上,被风雪冻得鼻子眼圈发红,像被什么狠狠欺负过似的。
不说是只有七八分相似,哪怕是与萨泽杜斯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缪金也不会把这个骗子误认成曾经的大天使长。
因为少年无论在做什么事,永远一副正直严明、不谙世事的样子,世间不会有一个造物,会像他一样看不出邪念,哪怕是装出来的假面。
缪金心口发胀。
他真想占有他。
但他没有时间了,生命的终点已经在他眼前。
他怎么会想得到呢?生前从未想过期盼什么、追求什么,等到死亡以后,却又会萌生无法实现的妄想。
缪金沉默下来,洛修斯慢慢紧张起来:咬完他,应该会质问他为什么会欺骗他,为什么要推他下悬崖吧?
或许他不该睁眼。如果要让缪金暂时放弃抹除不死族,让悬崖上的低等不死族们找不到将他们召唤来的王,他应该假死,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但这也不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如果真的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他只能以主的形态出现,强制缪金停下他毁灭种族的行径。这是强制性的,不容拒绝的,如果缪金反抗,他必须先暂时将缪金监/禁压制住。
但这是下下策。
一是压制住缪金需要的力量太庞大,他仅是意识体寄托在洛修斯体内,不能发挥出在天堂时本体中的力量,监/禁缪金对于他的意识体来说是很大的损耗。
另一是他现在是洛修斯,他应该和缪金是朋友关系。
而不是监察与罪人的关系。
但洛修斯没有等来缪金的质问。
缪金站起身,神态恢复了往常的冷漠,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他低眼看着洛修斯说:“你选了个很对的地方,向你右手方向走,你会到达地狱,那里是一层地狱,一层地狱有通向人间其他角落的大门,既然你跳崖死不了,也不至于会死在一层地狱的魔族手里。”
缪金鲜少说这么长一段话,洛修斯静默了一会儿,问:“你要我前往地狱回到人间吗?”
“既然听得懂我说话,”缪金掀起一个讥讽得刺人的笑,“就按我说的去做。”
“你呢?”
“去完成我该做的事。”
“再等等不好吗?生命中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你再向前走,就没有退路了。”
不死族的王伫立在原地,冷冷地睨向洛修斯:“我早就没退路了。”
他抬起手,洛修斯看见他一直垂在斗篷下的左手——是白骨。
不死族骨骼上的皮肉,是他们力量的凝集。
可以被消去,也可以无数次重生。力量存在,不死族便不会是一具枯骨。
洛修斯瞳孔骤缩。
缪金微微仰着下颏,眼底暗流的戾气似乎渐渐失控了,露出那副他原本的面目,在洛修斯眼中尚很陌生的面目:“我早没有退路了,或说你以为把我推下悬崖,我便无法杀死神明‘恩赐’给我的‘族人’们吗?”
洛修斯才想起那个雪峰上的法阵。
法阵一般有限制,如果施法者长时间远离法阵不继续注入力量,法阵会自行消散。
缪金明明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