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口腔中漾开,叶景濂不由得一怔。
分明只是寻常的糯米藕,可触到舌尖时,竟是分外的甜软粉糯,而且糖桂花浓郁的甜香气中又夹着一丝极清爽的滋味,冲淡了蜜汁的甜腻,又增添了桂花的香气,跟他以往吃过的糯米藕都不一样。
原来普普通通一盘藕,也能做出花样来。
叶景濂忍不住又吃了一口,又凑近了轻轻地嗅了一下,笑着向文晚晚问道:“文姑娘这藕,做的很是新奇,似乎不止浇了糖桂花,还有些别的东西。”
“是加了别的东西,”文晚晚剥好最后一个蒸栗子,轻巧巧地丢进一个小碗里,抬眼向他一笑,“要么南先生猜猜,还放了些什么?”
这是来考他了吗?叶景濂微微一笑,又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着,眼睛就眯了起来:“陈皮。”
“南先生好灵的舌头。”文晚晚把那一小碗剥好的蒸栗子拿起放在边上,道,“糖桂花甜得太浓郁,我记得南舟似乎是不吃味道特别浓的东西,所以又加了点陈皮泡的水,既不至于喧宾夺主,又能带出桂花的清气,还能烘托蜜汁的香味,南先生尝着怎么样?”
“很好。”叶景濂慢慢地吃完了那片糖藕,点了点
头,“先前我还想着,一个糯米藕罢了,能做出什么新意?如今看来,只要肯用心,总还有许多新鲜的花样,这可真是圣人说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了。”
“南先生真会说话,”文晚晚笑道,“只不过粗茶淡饭罢了,哪里谈得上精致?”
“东西虽不贵重,难为你肯花心思,”叶景濂又夹起一片藕,声音里便带出了几分感慨,“也就难怪了。”
难怪叶淮那么难伺候的人,竟然肯跟着她在这乡下地方,乐不思蜀的待了这么久。
叶淮的性子他很了解,别扭的很,心里想什么,从来不肯好好说,他不喜欢味道太浓的东西这点,是绝不会直截了当告诉她的,只怕连他自己,其实也没太注意,但她偏偏,就发现了。
不仅发现了,还放在了心上,就连做一个糯米藕,浇一点糖桂花,都还记得他不吃太浓的味儿,想着加一味陈皮来调和。
若说她不是真心关切叶淮,叶景濂觉得,是说不通的。
只是,她却是这样的身份,又跟皇帝有过许多纠葛,镇南王府,不适合她。
叶景濂慢慢嚼着藕,见文晚晚走去厨房里又拿了几只小碗,不由得问道:“给南舟的?”
“是。”文晚晚一片片往碗里夹着糯米藕,又用小勺子舀了糖桂花淋上,笑道,“他平时吃饭就没个准点儿,时常一天就只吃一顿,这会子又病着,越发不肯好好吃了,不过,他病成那样,我想着,也不能让他由着性子来。今儿一天他就吃了几口糖水,那东西虽然香甜,但冰凉凉的,在胃里头只怕容易反酸,还是要吃点热乎的粥菜垫一垫,胃里才能舒服些。”
叶景濂笑了下,没有说话。
也就难怪叶淮对她,这样恋恋不舍。
镇南王府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人气儿。偌大的王府里,像她这样既能体贴他的古怪性子,每一处都替他想好了,又敢冒犯他的脾气,逼着哄着让他听话的人,只怕找不出来一个。
就连林疏影,他的准王妃,在这方面,也远不及她。
也就难怪方才他在房门前,听见叶淮差点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只是,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失忆,她既然被送到淮南,必定是决意对付叶淮,难道要眼
睁睁的看着她利用叶淮,左右淮南的局势?
叶景濂思忖着,又道:“文姑娘,你的失忆症,如今恢复的怎么样了?”
文晚晚正在往小碗里夹糍粑,听见时一抬头,笑意盈盈:“大夫说再过几天,脑颅中淤血散尽了,应该就能想起来了。”
眼看菜都已经盛好,文晚晚拿过窗台上放着的托盘,连着肉粥一起放进去,端了起来:“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