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年纪还小,慕绾绾就将二房的活儿揽了下来,做什么都做双份,一会儿给二房送一份过去即可。
就苦了罗氏,她去了共用的灶房,少不得要跟李氏呛声。
大灶房那边吵吵声不断,白氏也没做菜的心思,她和乔老爷子坐在屋子里,心里觉得很孤寂。好好的一大家子人,如今分了家,就再也没了家的样子。乔老爷子是最喜欢看着一家老小围坐一起的,如今才觉得艰难苦涩,和老板面面相觑,都觉说不出的悲凉。
堂屋就他们老两口,白氏就打算着等他
们都做完,她进去随便做些同乔老爷子吃了便是。
到了如落西山时,村里就开始响起了鞭炮声。
按照乡下的规矩,做完了年夜饭后就要上供祖先,每一家都要出一碗素菜一碗荤菜,送到宗族祠堂去供奉先人。别小看了这一荤一素的菜,其实也反映了家家户户的生活水平和家里女人的贤能。因此,这也是一个攀比的时机。每年到这个时候,甭管家里人吃得怎么差,这送去祖宗祠堂的一荤一素绝对是顶好的,味道上虽说参差不齐,但摆着就有得看。
一般来说,都是家里人先供奉,供奉的是自家的祖先,然后放了鞭炮后,由当家的送一荤一素到祠堂,由族长带领各家的顶梁柱行跪拜祭祀礼,之后,这些菜会留在祠堂供到初六,初六后,各家拿回各家的菜,这个新年祭祀的流程才算完成。
下一次祭拜就是大年,元宵节那天,那天只摆一天,不过那天的菜各家都不领回,由族长处理。
菜色来说,元宵的自然不如大年的,毕竟是送去不送回的,乡下人都精明得很,有些舍不得东西的,就不愿意吃这个亏。
这是规矩,也是各家的体面。
不过今年乔家犯了难。
原因无他,乔家分家了。
寻常人家分家,分了家的就各自为家,各家的当家人送菜即可,然而乔家分了家并未向外说,这供奉的菜该由谁来出?还是各家给各家的?按照道理来说,乔家最大的还是乔老爷子,乡下人信仰的又是,分了家不供奉,就等于不用受祖宗庇佑,在乔老爷子看来,对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好。
他虽然气孩子们不懂事不听话,但真要祖先不保佑孩子们,他狠不下心。可要祖宗保佑,就得各家出一份菜,这不就等于告诉全村的人,他们乔家分家了吗?
父母在不分家,分家必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换言之,就等于告诉全村人,乔家人面和心不
和。
乔老爷子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脸。
他在堂屋里走来走去,觉得内心焦躁不安,恰在这时,乔松禄来问他:“爹,给族里供奉的菜怎么办,是我们做了送来,还是…”
“滚,一群不孝子!”乔老爷子怒吼出声。
他的一张老脸,维持了几十年的尊严,万万没想到是在天启四年的这个春节丢得一干二净,一想到自己以后会成为全村人的笑柄,乔老爷子脸都气熟了。
乔松禄人老实,不敢再问,缩回了四房。
回屋里跟罗氏一说,罗氏就嘲讽的笑了笑:“你以为爹在骂你?才不是呢,爹只是觉得丢脸而已。等着吧,大哥脑子最多,他肯定愿意给爹想办法出主意的。”
乔松平的确会出谋划策。
他的法子很简单,让大家做了菜送到堂屋,乔老爷子将所有荤菜和素菜混在一起,权当是两碗菜送去祠堂那边。这个法子倒是简单粗暴,如此一来,又有各家做的,外面看起来又是一碗,里子面子都全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然而各家的荤菜送上来,问题就来了。
如今分了家,大房这蛀虫啃不了骨头,手里头什么钱都没有,做不出像样的荤菜来。李氏是个抠门儿的,她竟不顾颜面,送来了一碗简单至极的炒白肉。
二房三房四房手里都有钱,各家送来的都是大菜,二房是送的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