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一点甜,他愿意尝遍苦楚。
推开正殿的门,里面依旧破旧,可灰尘很少,好像有人偶尔来打扫。温钦走上前,看到被茶壶压在下面的信笺。
像是印证了什么一般,温钦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忍不住眼眶湿润,语气轻松道,“果然是真的啊,不是梦境。”
伸出手将信笺拿在手上,想要打开信封,可是微微一碰旧黄的信就碎成一片一片,掉落在桌子上。时间太久了,信纸存留不了这么久。
温钦有些可惜,没能看到谢临琛具体写了什么。不过心情很好,温钦走到殿门处,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斑驳的阳光落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院子中长了几颗粗壮的柳树,柳枝垂下,柳叶随着微风微微拂动。
温钦半眯着眼睛昂起头,一只手抓住一条柳枝,拿了匕首截了一小枝柳条,仔细小心抽去一段芯木,抵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清脆的哨音传了出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温钦眼底似有流光,柳哨长促一声,短促两声,声音清脆响亮。这是召唤信鸽的暗号。
“还有什么事吗?”谢临琛端坐在龙椅上,没过多久腰有些疼,在龙椅上换了一个姿势坐着,面上却依旧是严肃正经的模样。
“陛下,西南方发生水患,臣举荐学生薛文清前往治水。”章大人恭敬道,“薛文清曾治理西南素水一处的洪水有功,此次…”
谢临琛淡然自若,眸眼落在一处,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大臣只觉得今日陛下气势压人,纷纷恭敬地半弓着腰,不敢抬头。
谢临琛正听着大臣的举荐,忽而听到耳边一声熟悉的哨声。整个人挺直了脊背,目光也多了几分认真,眸光微闪。
章大人见陛下忽然坐直身子,目光如炬,吓得腿一软跪了下来,“陛下!臣该死……”
谢临琛忽而有些紧张,面上更是严肃,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怕希冀会落空,紧紧握着手心,目光忍不住看向殿外。
新帝不说话,章大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死死地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其他的大臣也不敢出声,怕惹得新帝不悦。
瓷华少将只是看一眼就明白了,见章大人还在地上跪着,连忙上前也跪下,大声道,“陛下!”
谢临琛回了神儿。
“臣也举荐薛文清前去西南治水。”瓷华恭敬道。
众人一惊,对瓷华的敬仰倒是多了几分,能在陛下不悦的时候冒死举荐,倒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尤其是章大人,微微转过头对瓷华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瓷华微微一笑,安然受之。
果然,就听到新帝略微有些怪异的声音,“准了。”
还没等回过神儿来,大殿中忽然飞来一只鸽子,扑棱棱地一直飞到新帝的手腕上。
“朕今日身体不适,退朝吧。”新帝忽然站起身抱着鸽子走了。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退散。
谢临琛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下来,穿着华丽龙袍、戴着金冠匆匆出了殿门。一路上奴仆纷纷跪地掩面,恭敬行礼,这条路走得漫长,他忽然想到很久之前。
很久前自己还是个落魄的狼孩子,他在皎月殿等着温钦下学。每天临近傍晚相见的时候就会格外期待,甚至要时不时跑到殿外门口等着,等听到脚步声临近时,那种由衷的欢喜总是很轻易占领自己的全部心思。
现在,这种欢喜又陡然出现。
刚到皎月殿,正看到温钦站在殿外,不知什么时候唯心已经飞回来了,站在他的肩头亲昵地蹭着他柔软的发,温钦面上满是浅浅的笑,一只手摸了摸它的头,另一只手上随意缠着一条柳枝,嫩绿的叶子缠着他的手腕,一直延伸到手指间。
他还是很美好,恍如初见。谢临琛有些恍惚,这样才对嘛,这样才是初遇正确的打开方式。
“陛下!不是梦啊。真的不是梦。”温钦见他到来,立即朝他招手,满脸灿烂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