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受潮,但字迹还能面前辨认。据上头记载,是一位身处纷争中心的嬷嬷,在临死前留下的自叙,其中便提及了端康太后。”
安修仪顿了顿,“妾知道,现在无论妾说什么您都会心生怀疑,倒不如您派一人随妾去将那古籍取来,眼见为实,对么?”态度十分坦诚。
皇帝沉吟片刻,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安修仪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伏地规规矩矩地行了一次大礼:“妾只是不愿您受人欺瞒……十皇子之死究竟为何,想来您看了这本书,心中便明白了。”
……
安修仪从太宸宫出来的时候脚步虚浮,强撑着走出宫门,到偏僻的拐角处,浑身力气一松,若不是身边菡萏扶得紧,差点摔倒在地上。
“主子!”菡萏担忧地唤了一声,“您要不要紧?是不是皇上对您发怒了?”除了皇上,她实在想不通还有谁能让平日里息怒不形于色的主子这般失态。
“不,”安修仪低声喃语,“我这是,畅快啊。”
她拉了多久的弓弦,总算把这一剑射出去了。
菡萏感受到主子紧紧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隐隐的痛意传来,她仿若未觉:“主子,奴婢还是给您传坐撵去吧。”
“我现在是戴罪之身,哪还享受得了坐撵呢?”安修仪轻笑道,“罢了,我们还是走回去吧,顺便欣赏一下这皇宫中的景色,以后……还指不定能不能再看见呢。”
菡萏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主子……”
安修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皇上急着去查那些藏得深的美人蛇呢,暂时不会有空来理我的。”
“您是指……”
“是我的旧相识了。”安修仪莞尔笑道。
十皇子之事,她虽然也希望能让宣昭仪折在里头,但若能让另一人彻底不能翻身,暂且让宣昭仪逃过去也没什么。
来日方长。
安修仪和菡萏回到宝华殿旁的佛堂中,守在殿内的嬷嬷迎上来,小声道:“主子,皇上派人将那本书拿走了。”
安修仪平静地嗯了一声,让她们都守在外头,自顾自往内室走去。
什么古籍?哪能那么巧就让她发现什么老嬷嬷的手记?
不过都是局罢了。
即使安修仪重活了一世,但并不代表她对宫中的隐秘了解多少,如今她所知道的一切,大多都是从前世的老朋友,今生的夏婕妤口中得知的。
按着原本的轨迹,贤妃疏忽照料六皇子引得皇上不喜,等夏婕妤再有孕,自然而然就将她迁宫,想让她担任一宫主位。
可惜临走之前被贤妃反将了一军,借口年幼的六皇子思念生母,不肯让夏婕妤离得太远,两厢权衡之下,反倒把夏婕妤塞到了长春宫,那时候她全身心都放在体弱的景询身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对人淡若菊的夏婕妤来说,她不光是个向上爬的好梯子,还是个碍眼的绊脚石。
多活了一世,安修仪知道夏婕妤那些深不可测的手段多半依附于她手上的毒药,连自己最后都是死在她的药上。而夏婕妤作为养在深闺中的庶女,怎么拿到的这些珍贵罕见、记载了百种不存于人世的古方,在她志得意满、风光辉煌的时候,总算透露了那么一两分。
人人眼中势单力薄、纯粹是被贤妃当做生子工具才送进宫来的夏婕妤,原来一早在宫中就有帮手。
尽管还查不出是谁在背后帮她,但并不影响安修仪紧盯着她,趁着这些方子还没到她手上,先抢过来誊抄了一份。
而跟皇上说起的古籍,就是她用誊抄来的药方拼凑而成,借着先帝那会儿就在主子跟前伺候大嬷嬷的口吻,字里行间隐约透露着对端康太后温良和善品性的推崇,以及对她离世的愤懑仇恨。
想来皇上也能体会到这种心情的吧?
安修仪惬意地欣赏着道路旁的景色,灼热地太阳也晒不干她欢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