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苒儿年纪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十九岁,按着宫规,六年后才能出宫。偏偏宫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来信,说家里头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他必须在今年内成婚。
她知道后就急了,恰巧有位主子让她办点事,保证不会有危险,又能帮她提早出宫,苒儿忙不迭地应承下来,却没想到这一步踏出去,转眼就跟谋害皇子的大案牵扯上了。
事实证明,只要不涉及爱情,凭着苒儿在后宫中多年的经验,凡是还讲究个谨慎,她招认说尽管不知道指使她的人是谁,却暗中留下了那位主子经她的手、传给那位向十皇子下毒的宫女的纸条。
就那么两张,还是苒儿偷偷捡起烧了一半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拼凑好的。
魏十全将找出来的东西呈上去,慢悠悠地从昏暗寂冷的慎刑司里出来,呈给皇上过目后,才继续查下去。
皇帝看了那些搜出来的纸条一眼,随后就交给了皇后过目,同上回借笔迹指认了宣昭仪一样,皇后敏锐地察觉到这些青竹纹路的纸面,与去年柳州进贡的鸾青纸一般无二。
她嫌弃这类纸薄,内宫局献上来的时候随手赏赐了下去。
其中就包括了在佛堂中抄经念佛的安修仪,她原先住在听竹楼中,爱竹之名人所尽知,那时候还没出三皇子和王姑娘这事儿,皇后因安修仪献方子助九皇子身子好转,对她颇有好感,故而将大半的鸾青纸都送了过去。
眼下王安两家闹翻了,皇后自然不会为安修仪遮掩,张口就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皇上。
安修仪的城府之深,皇帝也有数,听闻皇后的话,并没有像宣昭仪那样直接将人传过来问话,而是按下不表,在暗中让魏十全仔细盯着。
就在这个时候,悲痛欲绝的夏婕妤悠悠转醒,虚弱又坚定地恳求皇上允许她加入查明真相的队伍:“妾绝不能让十皇子白白在这世上来一趟。”
对于一个刚刚丧子的母亲,谁能忍心拒绝她呢?
然而,在长春宫中安慰夏婕妤的皇帝,突然从魏十全处收到了一则消息,除了苒儿之外,另有几个花房的小宫女称近来隐隐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她们,而且管事的嬷嬷也有些不对劲,好似是特别关注苒儿等人的人,即使她们心神不属时候摔坏了几盆花,嬷嬷也不过就罚了月例,连声严厉的斥责都没有,转而又将在各位主子娘娘面前露脸的机会让给她们。
魏十全自然而然查到了花房管事的嬷嬷头上,发现其背后与不少宫的娘娘们有过来往。
“禀皇上,奴才查了花房中的几录,发现这嬷嬷近来往后宫中送花,凡是四品以上的主位娘娘,都是自己亲自往各宫送过去的。最近称自己腿脚不适,将例行送花的任务渐渐下放交给下属的宫女,尤其是往长春宫的,便是交给了那名给十皇子下毒又指证宣昭仪的宫女负责。”
这个嬷嬷实在不像个心胸广宽的,突然就把能在主子跟前露脸的好机会拱手让人,怎么样都有些不对劲。
皇帝思忖道:“可有太医院的脉案?”
“有,”魏十全道,“脉案中记载她腿上是旧疾未愈,留下的病根,恰逢阴天下雨,便酸疼难忍,连下地都不能。但奴才问遍了花房中的宫人,不止一人见着她外出行走,没有一点重病的迹象。还有人曾听她吹嘘,虽然只身处在小小花房之中着实,但等日后年纪大了放出宫去,攒下的家底不一定会比主子娘娘身边伺候的嬷嬷差。”
这其中可作的文章就大了去了。
皇帝微眯起眼:“人抓起来了么?”
魏十全略微浮现出一丝惭愧:“奴才去晚了一步……那名嬷嬷,已经饮毒死在自己房中。”
“砰——”皇帝将手上的口供重重往桌上一拍,低沉地声线中可以听出平静底下的震怒。
“查!”
幼子的离世显然点燃了皇帝的怒火,仅仅是几个奴才还不足以平息。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