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用自己的落魄去衬托她的风光。
她扬起一抹淡笑:“是今早皇上送给你的吧?”
换成别人,依乔韫的八面玲珑,定会在加上一句略带艳羡的“皇上果真宠你”,在宫里,这句话恭维起来比夸人长得美还有用。
乔虞笑了笑,并未忽略到她眉宇间僵硬的神情,语气中有意添了几分黯然和忧心:“昨夜怡景宫到底发生了何事?我见皇上可发了大怒了。”
“皇上发怒了?”乔韫微怔,她入宫以来,还未见过皇帝失了冷静发怒的情景,光看昨晚,他虽然神情冷淡,气势凛冽,但多是压抑在身体里的,并未爆发出来。
“可不是。”乔虞拢眉叹了口气,“真吓死我了,你瞅瞅我这眼睛,提心吊胆了一整夜,都没敢怎么合眼呢。”
乔虞不出门,又懒怠,今日就没有施丹傅粉,乔韫定睛看去,果然比往日里脸色暗沉一点,明媚的双眸虽然还是那样荧荧如星火,却掩不去眼底淡淡的青黑。
知道乔虞昨晚也不好过,今早皇上送赏赐过来怕只是为了弥补她昨夜受的罪,乔韫心头才舒快些,温婉的面容中流露出几分怜惜:“皇上并未对你如何吧?”
乔虞心头暗笑,面上怅然着又是一叹:“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除了受着,还能做什么呢?”
乔韫闻言,心头也是一酸,是啊,柳贵嫔那样折辱她,她也只能受着,并无他法。
转念一想,乔虞纵使受了再大的委屈,对方是九五之尊,发泄过后知道她受了委屈还有心弥补,可比自己强多了。
一时更是自怜自哀,薄薄的唇瓣上不自觉地就多了一圈咬痕。
乔虞将她的神色变换尽收眼底,眸光一动,柔声问她:“昨天的事……你可也牵涉进去了?”
乔韫抬眸看向她,拧眉道:“你知道了?”
乔虞摇了摇头:“不大清楚,只是听皇上盛怒之下提过一两句,才猜出那么一点。”她露出点点哀戚之色,“可怜柳贵嫔和她腹中的孩子。”
“她有什么可怜的。”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乔虞自己的意思,还是皇上言语之间透露的,乔韫只觉心头怒火突起,不忿道,“拿着早该流掉的孩子,将简贵妃带到了陷阱里头去,她还可怜?最可恨才是!”
乔虞捻着帕子的手一顿,不解道:“柳贵嫔流产不是跟先前中毒一事有关么?怎么还牵扯上简贵妃了?”
乔韫冷笑一声:“要不是简贵妃急功近利,在怡景宫布了人手,想抓柳贵嫔的把柄,怎么会被她反逮着机会翻身?”
也是个蠢的。
这话乔韫没说出来,乔虞却是意会到了,迟疑着说:“那你说上回柳贵嫔胎儿快保不住的消息,是……”
“可不就是简贵妃告诉我的。”乔韫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柳贵嫔是算好了,故意让简贵妃知道这消息,然后在将计就计把小产的罪过扔到她头上。
若不是自己听了乔虞的话先一步去皇后哪里将她告发了,等简贵妃身上罪名背严实的时候,她也得跟着踩一脚泥,再也说不清楚了。
因而她把自己受辱的恨意,五分归于柳贵嫔,剩下的一半由简贵妃和许知薇平分了。
都是些心思狡诈、手段阴毒的货色!
她心头狠狠的想着,就听乔虞柔缓着出声问:“即使这样,柳贵嫔费心瞒住自己身体状况,不把腹中皇嗣危急的消息告知皇后娘娘,不也有可疑之处么?”
乔韫脸上泛起一抹苦涩:“柳贵嫔跟皇上说,是愧疚于之前的一时意气,连累宋婉仪母子背负了刑克之名。她知道此次腹中胎儿不保,是自己大意中了毒才导致的,生怕忽然小产会引发污蔑皇嗣的谣言再起,这才想法子瞒着,费尽心力想把孩子保下来。”
她回想起昨夜柳贵嫔在皇上面前的声声泣诉,满满的舐犊爱深、大仁大义,连她了解内情的都不由为其感怜,更何况是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