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朗没有想太久,当林御史几人说完罪状开始声讨的时候,便有人坐不住地出列喝道,“血口喷人,欺人太甚!”
小皇帝被这一声暴喝吓了一跳,整个人在龙椅上一个激灵,一时愣住了。
昭阳于是开口道,“林御史还未奏完,严侍郎稍安勿躁。”
严侍郎气得满脸通红,他扶了扶头顶的官帽,伸手指着林御史骂道,“都是平白编造出来污蔑我的话,陛下和长公主何必再听他们胡说八道!”
他说得激动,手舞足蹈、唾沫飞溅,甚至不自觉地朝着小皇帝和昭阳所在的高台走了过去,宏亮的声音充斥了整个金銮殿内里,似乎都带了回声。
秦朗面无表情地盯着严侍郎的步伐,数了一步两步三步,在严侍郎的脚尖刚刚挨到最底下一道台阶边上的那块地砖时,手腕轻动一道袖箭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射了出去。
严侍郎正骂得激愤,突地听见脚下叮地一声吓了跳,赶忙低头去看,却见到一支银色的袖箭从他的鞋尖穿过,钉入地砖,将整只鞋子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只差那么毫厘,被钉住的就不是他的鞋子,而是脚趾头了!
严侍郎想到这里,背上顿时冒出一阵余悸冷汗。
朝官们本来都低头垂眼听着林御史和严侍郎的交锋,严侍郎却突然停了下来半晌不说话,倒叫他们好奇起来。
严侍郎咽了口口水才抬头去看昭阳和她身后那个面生的侍卫,恨得咬紧了后槽牙。
林御史这时才道,“臣今日敢弹劾严侍郎,自是有证据的,若陛下许可,今日便可移交到三法司手中!”
小皇帝不太确定地看了昭阳一眼,见她颔首之后才道,“那便照着林御史说的办。”
昭阳点了几人令他们协查,又道,“严侍郎可还有话要说?”
严侍郎自然是没有的,可他窘迫地用力抬了几次脚,竟都不能将袖箭鞋子给□□,一时间就跟一只被钉住的蜣螂似的在原地动弹不得,十分尴尬。
“没有的话便归列。”昭阳道。
严侍郎的脸这会儿已经成了绛紫色,几次尝试无果后,他一闭眼睛将鞋袜和袖箭一起留在了原地,光着一只脚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御史谢了恩正要归列,余光瞥见那只留在原地的靴子,脸色一僵:严侍郎疯了?
袖箭发出的声音并不响亮,只有离得近的几人才注意得到。
秦北渊自然就是其中一人。
他甚至瞥见了袖箭的轨迹,知道这是什么人悄无声息地射出来的。
秦朗负手站在昭阳身后不远处,见秦北渊朝自己看来,毫不示弱地眯眼同他对上了。
最后退朝时,还是两个太监上去协力将严侍郎的鞋子救了出来,但见着这一幕的人数不胜数,严侍郎黑着脸接了自己的鞋子,还要告罪又谢恩,好不容易才脱身离开。
退朝后,昭阳将小皇帝带去沈其昌那儿便径直去了御书房,路上时她才对秦朗道,“你将自己暴露了。”
“暴露才好。”秦朗不以为然。
冲着他来,总比冲着她好。
秦朗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有人想杀他,有过这个想法的人都已经死绝了。
昭阳偏头看了他一下,“我说的是,秦北渊恐怕也注意到了你。”
秦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等他知道你也姓秦,再照你们的年龄推测,你们二人说不定能被传成是兄弟。”
秦朗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秦北渊今年二十五岁,好似比你年长。”昭阳着重念了年长两个字。
“……不。”秦朗从牙缝里挤出拒绝。
昭阳于是又换了个话题,她问,“金銮殿上一块砖,你可知道要花工匠多少功夫?”
秦朗:“……”反正他现在一穷二白,赔不起。
“你同以后的我一道住,谁养家的?”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