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他方才也拦下了敖玉。
显圣真君明知敖玉不可能对她恶言相向,只会搜肠刮肚地委婉两句,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没有让他说出口:宋玉红之所以侥幸存活,全赖掌珠和河蚌,而这所有的一切,源头都是一个西海敖灼。
——她不是敖灼,能得其灵力与记忆,已经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不该也不能再贪图敖灼的神剑。
就算这是宋坊主自己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在她重伤至此的情况下,真君也并不想放到明面上让她难堪。
宽待苍生,不惜自苦。
而这才是杨戬。
——或许真君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听闻掌珠认主的时候,看向宋坊主的那一眼,就像是还来不及死灰复燃的余烬,已经在下一瞬被冷水浇了个通透。
他那时分明也想问,能不能将掌珠交给他。
“……夜深雨冷。”
被抱着走出几步远的时候,宋坊主便收回了目光,只轻声道:“杨二爷也早些休息吧。”
显圣真君一怔。
敖玉走得很快,等到主屋房门大开的时候,他的回答才穿过了雨水,仿佛千里迢递而来。
他说:“多谢宋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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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红老老实实开始养伤。
她确实是个很听话的伤患,深知敖玉为她花费了多少灵力和心血,也明白自己这一遭吓着了多少人,照顾起自己就很一丝不苟,没有半点让人额外操心的地方。
无奈还是有人不满意。
“就多吃些嘛。”
小丫鬟捧着碗坐在床边,苦口婆心地劝说:“这汤我用文火慢炖了一夜,火候可足了,小姐再多喝两口。”
一边说,一边已经细细吹凉了一勺,体贴地就要喂过来。
宋坊主拥被靠坐在床头,却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一个时辰前才送了粥。”
“再者说……”她才抬起手臂,小丫鬟已经忙不迭地往前一凑,任由宋坊主微凉的手指拂过她的眼下,“眼圈黑成这样,你这是在灶间奋战多久了?”
或者该问,她是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宋坊主的声音低下去,指尖的力度却放得更轻,仿佛面带憔悴的小丫鬟才是先前重伤的那个人。
“我喝了汤,你就什么也不要管了,赶快去睡一觉。”
桑落捧着汤碗的手一紧。
可赶在宋坊主发觉不对前,她已经恢复如常,只笑着看向自家小姐,把汤勺送到她唇边:“好好好,都听你的。”
伤患无奈一笑。
这般软磨硬泡的,她就又被喂下一碗汤。可小丫鬟临出房门的时候,还在念叨着:“小姐瘦了许多,且还有的补呢。”
“……”
宋坊主认真思考起来,如果她现在就满血复活,不被杨戬和敖玉抓住马脚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是能让她安生养伤的时候吗?
这特么当然不是啊!
千年苦工抬头望房顶。
现在的情况就很没道理可讲。
按理来说,这好端端的塞北退婚之旅,不是只要吃吃玩玩逛逛,顺道和西门吹雪虐恋情深一把就行了么?
怎么就能高·潮·迭起到这种地步,该来的,不该来的,短短时日里一起来了个遍,堪称目不暇接。
到现在,前夫不前夫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管他是显圣真君还是西门剑神,都暂且被千年苦工抛诸脑后,当务之急只有两件事。
第一,怎么想办法留下掌珠。
她不能把它交给任何人。
正如真君和敖玉想用掌珠为敖灼聚魂一样,没有人比千年苦工更清楚这柄剑有多重要——敖灼的那颗龙珠已经完全融入她真正的魂体,而这柄剑却与龙珠息息相关。
敖玉且先不提,昆仑玉虚宫立世万年,所藏典籍、功法与秘宝皆是浩如烟海。看显圣真君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