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过得波澜壮阔,连喜欢一个人也要喜欢得轰轰烈烈,不肯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杨二爷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是真的拼尽全力了。
“况且这一千年,你没有娶妻,也没有心上人……”
然而,此时此刻,二郎真君却听见敖灼难得有些吞吞吐吐的声音,她似乎是想了想,还是不准备瞒着他,便一如既往地坦率道:“……所以我悄悄把自己当做你的妻子。”
“……很早以前,我就偷偷把自己嫁给你啦。”
这一句话响在识海中,宛如一阵席卷天地的飓风,又如一只拨弄云雾的素手,立时引得海面浪潮翻滚,重云舒卷聚散,除了这一点灵光的所在,竟再无一处得以平静。
而无人可见处,二郎真君的眸色也已经沉如浓墨。
这就是她告诉敖清的“哪一样都没有缺憾了”的原因吗?
哪怕他不去提亲,不将灵位和衣冠冢迎入真君殿,甚至没有来得及再与她见上一面,把那些藏了许多年的话说给她听……所有这些,于她而言都不是遗憾。
——因为很久很久以前,高傲的西海小公主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二郎真君突然闭上了眼睛。
……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痴傻又固执的姑娘?
而痴傻固执的西海··红··龙竟还有后话。
“看在我这么死心塌地的份儿上,你也不要再欺负我的心上人了。”
“他还有好多个一千年要走下呢,总吃苦可怎么行?”
“二爷……”
那声音突然轻下去,像是说到这里才终于有了点羞赧,又像是从前壮着胆子想来捉弄他的小··红··龙,自以为偷偷地凑到真君耳边,可这一次不是要突然大喊一声来吓他,而是想把最后的叮嘱清楚地说给他听。
敖灼说的是:“我把杨戬交给你,你能不能……替我照顾好他?”
随着这一句话出口,被杨戬神识牢牢护住的一点灵光便再也无力支撑,消散得极其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些已经完成使命的笃定,即使听不到回答,也知道被她托付的人一定不会拒绝。
“……”
二郎真君睁开双眼。
原来如此。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又不着调地说了这么多,原来她真正想说的……竟只有最后这一句么?
——那缕闯入白日舟的神识,救了敖清也救了他,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敖清的梦境能困住二郎真君,所以哪怕濒临崩散了,也要再向同源龙女借走一点灵力,才好亲口把自己的心上人交托给他……
敖灼。
二郎真君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那杯别离之茶的苦味便又一次泛滥在心底。
——她不知道,自熬出死关后,杨二爷就再没有为谁沏过茶了,因为他想要相望对坐的人,早已经被囚于万丈海牢之中。
真君将头偏到一边,极轻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将握了半晌的玉珏收入怀中,抬眼去看上首主位处的情形。
而趁着二郎真君沉入识海的片刻,三圣母早已扶稳了敖清,两人一起站在重伤的柳毅面前。她看着这书生的目光不带一点温度,说出来的话也全然没有要留情的意思:“……别的都先不论,我听我家阿芜说,这些日子泾河可不太平,单这扰乱凡间一事,便可治他一个重罪。”
三圣母一向黑白分明,处事果决,乃是女仙中首屈一指的佼佼者,否则也无法让上古法器宝莲灯甘愿认主。
她虽不知柳毅此番作为的前因后果,可是,一来她家曾孙媳妇已经把云河镇近日的异常挑着重点说了;二来她闯进来的时候,确实亲眼看见泾河邪气弥漫,甚至已然笼罩到了镇子,侵染一地百姓,更是罪无可恕;三来当着她的面用阵法伤了她家兄长,真以为华山三圣母是纸糊的不成?
女仙简直是怒发冲冠!
若非敖清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