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一丝凉意后,他垂眸看了眼她的衣着和发丝。
沈葭那套湿透的衣裳已被婢女换下,穿上了另外一套寝衣。
她那被湖水打湿的头发也被婢女拿帕子擦拭过,凌乱地铺陈在枕上。
可头发尚未完全干透,发梢仍有有些湿意。
司徒衍让人送来干净的帕子。
他将她扶起,让她依偎到自己怀中,好方便自己帮她擦头发。
司徒衍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样珍宝。
他仔细地给她擦干头发,生怕扯疼了她。
他还从没有过此般的耐心。
在司徒衍擦头发的这会子功夫,沈葭倒是安分不少,没有乱动。
她枕在司徒衍的胳膊上,露出一节细腻洁白的颈子。
处在半醉状态下的沈葭,看到眼前的俊容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忆起了原书对司徒衍的描述,便喃喃念道:“崇元帝实乃英雄少年,惊才绝艳,天上人间,绝无仅有……”
司徒衍听罢,有些纳闷。
他还从没听说过崇元帝这号人物。
“你在说谁?”
沈葭咧嘴,开心地笑:“就是你呀。”
司徒衍以为她是酒后胡言乱语,也就没有当真。
“难为你肯给孤如此高的评论,没想到,孤在你心里的印象这么好,都成了皇帝。”
而沈葭一想到司徒衍的结局,她的面上又多了些许伤感的神色,轻声地念:“然,崇元帝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叹息,天妒英才,不外如是……”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落入司徒衍的耳里,却陡然添了股凉意。
司徒衍手中的动作微顿,面色凝重了些。
“你这是在咒孤?”司徒衍低下头,刚好对上了她的眉眼。
听到沈葭那么说的时候,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显得心平气和。
早在受伤的时候,他就想象过了最差的结局。
对于死亡,他早已看淡。
虽说皇后等人一直在跟他说能有痊愈的可能,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只是……
“丫头,你真的没良心,你可知孤在这世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司徒衍的声音低沉,带了浅笑的眼眸里,多了几抹幽寂。
看着面前少女的肌肤如凝脂一般,整个人也是轻柔灵透。
一年多以前,他还没见过沈葭的容颜时,就曾想象过她的面容无数次。
不得不说,她长得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而他却不能与她相认。
当年,他于寂寥之时,来到淮河边,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音。
那琴音如同空中的一轮弯月,在那个瞬间,照亮了他的生命。
他看了眼手心的鲜血,自嘲地觉得,原来他这样的人,也是可以遇到命中的知音。
他与她约定好相见的日子,可是,没过多久,边境告急,匆促之中,他奔赴前线,再回来时,他便是奄奄一息。
这样的他,自然是不再配得上她。
沈葭的大脑处在混沌状态。
她的唇角挂着天真的笑意,又在胡乱地说着醉话。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像是真的很好看。
“小伙子,看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姐姐请你喝一杯。我们走。”沈葭作势,就要坐起来。
司徒衍的额头落下几根黑线,她这是连谁都没分清,就将他调戏了。
果然,她刚那些话都是瞎说的。
“好啊”司徒衍悠哉地问:“那你要带孤去哪?”
沈葭揉着脑袋,一边想着城里有什么好玩的酒馆,一边低头瞄了眼自己的寝衣,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先服侍本公主更衣。”
司徒衍淡扫一眼黄梨木屏风,走过去,将挂在上头的一套整洁襦裙拿过来,双手递给她,让她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