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滋尔说:“你不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因为你认为你没有错,你是无辜的,更大的问题在于我不肯轻易妥协,所以……我也是不会和你一起去的。”
金丝框眼镜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陈溺被他的话给噎着了,他深吸一口气又呼出,可那种被哽住的感觉一点儿没有减弱。
他像是有些气急败坏,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那我要怎么办?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揪着这点儿小事不放?”
就如同黑滋尔说的那样,他认为自己是无辜的,那种无辜在他语气中与不解的眼神中透露出来。
最后他又抛出了诸如此类的疑问:“你也和那些人一样吗?是不是以后也不理我了?就算有天我死了,你也不管吗?”
他说的那些人,指得是曾经交往过又不欢而散的人。
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在观察黑滋尔,试图找出一丝可以被用来攻克的缝隙,可那张找不出瑕疵的脸上同样也找不出一点儿起伏波动。
他在观察着黑滋尔,黑滋尔同样也在审视他,凝视着陈溺的目光中增添了一份悲悯,丝毫不留情地将陈溺的异常数值一条条罗列出来,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你将恋人的身份与情感当作交易和哄骗对方的筹码,不论多少次,你也无法从失败从吸取经验与教训。”
“极端自我,做出的一切响应皆以满足自己的私欲为起点,吝啬回报,也没有付出过真情实意。”
“你并不关心我的想法,你只是对他人的关注与照拂有强烈的需要。”
……
黑滋尔秉持怀疑的态度,又有些期待,回抛给陈溺一个问题:“即便你的病症在我看来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但我还是想问你,在你眼里,我和那些人是一样的吗?”
陈溺张了张口,欲回答时,又被黑滋尔半道截胡。
他用着低沉喑哑的嗓音说道:“我猜你要回答‘我比那些人要有用得多’,是吗?我想听得不是这样的话。”
不得不承认,黑滋尔完全将他看穿,陈溺哑口无言。
将陈溺的窘迫收入眼中,黑滋尔偏过头,向窗户看去,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还可以再睡上一会儿,如果不饿的话,就躺下吧。”
悬在房梁下的灯泡又发出“滋……滋……”的轻响,闪烁数下之后,“啪”的一下,彻底没了光亮,黑暗再次融入屋中。
也许是黑滋尔指出的那些事项令陈溺感到不适,他的心情一直未能平静,乱得不行,睡下的时候连眼镜也忘记摘。
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想反驳黑滋尔说的那些话,到了这个时候,一向灵光的脑子却化作了浆糊一团。
隔了一会儿,黑滋尔抬起手替他摘下了眼镜放到一旁,另一只手绕过了陈溺的脊背将他搂住,在耳边幽幽叹息道:“不要把那些手段用在我身上。”
说话时,他像是在恳求,又似在警告。
天微微亮的时候,陈溺从黑滋尔身上爬起来,他坐在床边盯着黑滋尔看了一会儿,最终是打消了想要将黑滋尔一起拽去的念头。
后厨灶台边,千黛与杜宇闻正在忙碌,听到有房门开启的声响,千黛回过头,见出来的人是陈溺,她扔掉手里的柴火,拍拍手站起身。
“黑滋尔没起来?”她觉得有些稀奇,在此之前,她每天都看到两人同出同进。
陈溺顺手掩上房门:“嗯,昨晚上招子箱出现在我们屋外,里面应该是装着昨天死去的那两个女人身体的一部分。”
他停顿半晌,继续补充道:“晴晴说,尸体剩下的部分跑去了大山里。”
千黛迟缓地点点头:“那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出发。”
昨天,外来人从村民那里抢到了粮食,到这个时候,村子里大多数的土胚屋上方飘着袅袅炊烟。
余数的人也先后从房间里出来,早餐也算不上简陋,起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