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三甲之中,令天下寒门学子,莫不为之瞩目。
他的文章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大加赞赏,钦点他为新科一甲,也就是民俗之中所称的“状元”,这个状元迄今为止,还没得到朝廷官方的定名,只是人们会称他“少年状元”,自有科举以来,他是年纪最小的一甲。
过多的人的关注,令晏准并不需要大海捞针地去寻自己可能存在于神京的父母,他身后的胎记曝露,他的父母很快便寻上了门来。
原来,他并非是什么遗孤弃婴,而只是当年在华清寺不慎走失的国公府嫡子,他的父母老泪纵横,与他相认,将他接回了晏家。
面对熟悉的屋舍,自己布置的与十多年前一般无二的寝房,记忆渐渐回拢,抽丝剥茧般,他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童年记忆。这晏府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不是他儿时乐园的组件。可惜或许就是因为幼年时,他得到的太多,天意开了玩笑,他被卖到江南,在那里,又通过科举步步青云,回到了阔别了多年的家。
而原本作为国公府嫡子,他可能并不需要如此的。
神京的勋贵公子,大多入了二馆之后再无建树,倘若他不是被卖到江南,不是被恩师收容,约莫早已托庇祖荫捐官混世,或是后来弃文从商。
十多年如云烟过,所铭刻心底的,竟只剩下一抹惆怅和迷惘。
国公府家里,已有了一个新鲜活泼的小公子,他生活在花团锦簇里,像个爆米糖似的少年,会黏糊糊地朝着父母兄长撒娇,在找不回晏平章的十多年来,这个原本被视作慰藉的小郎君,成了默认的侯府世子。
他之于这个家,算是一个既令人欢喜,又令人为难的存在。
认祖归宗了才三天,晏准提议,居住自己被陛下所赐的府邸,以便从事公务,为陛下分忧效劳。
晏家二老惊愕万分,但劝不住,晏准主意之大,独立之强,远超乎他们的想象。儿子流落在外十多年,如今竟然也不肯归家,他们苦口婆心地劝,然而都无法让晏准回心转意。
晏准过了十八岁以后,大约就成了被上天所眷顾的那一个人,官运亨通,不但自己文采出众,能力不俗,更是有诸般的机运都落在他的头顶,不过一两年,便被擢拔为四品尚书左丞。
这其间,他结交了一人,一个不得志不受宠,似乎也毫不引人注意的皇子,元聿。
两人初时结交,推心置腹,以字相称。
昔日羽蓝婕妤为皇后所害,是陛下所纵容,然而事后查清真相,明白爱妃是为人所构陷之后,皇帝到底不是傻子,立刻会意过来。此后与皇后愈加疏远。李氏与厌太子都觉得事情有变,恐危及自身皇储之位,遂调动兵符,发动逼宫政变。
此事都是元聿告知。
然而姜毕竟是老的辣,厌太子逼宫失败,畏罪自杀,李皇后也自尽深宫。
大魏朝一夕之间失去了储君,陛下的头发又白了许多根。
几个剩下的皇子,原本都不得志,却突然又都成了储君的人选。
朝堂之上自有拉帮结派到处战队的,脚踩数船的亦不在少数,少年秦王祭拜完养母归京,与晏准约在神京最大的茶楼吃茶,夏日的冰镇着新从西域进来的蜜瓜,香甜可口,直沁人肺腑,晏准沉默地拂袖,替这位不能吃酒一分的秦王殿下斟茶。
“殿下寻我,是为了朝中如今风气,想让晏准站队?殿下有……移鼎之心吗?”
元聿道:“我出去之前,你还是唤我武骁,这一年,到底是什么都变了。”
他口吻如常,未听出半分的怅惘。
晏准垂目:“是这天,变化太快。秦王殿下,也没教我看透。”
元聿颔首:“如你所想。晏准,我将底牌未透露给你,但今日你我开诚布公,我要告诉你,是的,厌太子计划逼宫里边理由无数,其中确实不少我的手笔。平章聪慧之人,想必能从中探得一二,同样,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