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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格外安静。
一桌人各吃各的,连俩孩子都察觉什么没出声,大过年的,一个个连个笑脸都没有,活像奔丧似的,林母心梗的差点没把手里的碗摔了。
一顿吃了不到半个小时,林大嫂顾着俩孩子吃完,嘴一抹,“娘,丹丹这两天有点着凉,我先带着回屋喝了药哄着先睡。”
前脚林大嫂刚走,后脚林二嫂看着着这满桌子的碗筷杯碟,脸就耷拉了下来。
本来最近林大嫂回娘家的这个月里,因着煮饭喂猪喂鸡鸭的事,林二嫂与林母有些置气,这会儿林大嫂回来了,居然转了性,只管自己房里的一亩三分地,林二嫂就开始不高兴了。
碗筷一撂,气鼓鼓的也躲回了自己屋里。
“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林母气的把碗放桌上用力的一摔,语带不满。
要不怎么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林大嫂回去这一个月,当满满当当数不完的活计全落在自己身上,林母才知道林大嫂的重要性,一大家子的衣裳鞋袜,后院的几头猪,圈里成群的鸡鸭,一日三餐,厨房里的腌菜腌蛋,油炸的麻叶鱼块,每天脚不沾地的忙。
林母每天想着林大嫂的好,偏偏看着大儿子一趟一趟的空手而归,心里不是不失望的,大儿子心底有气,老头子也怨她,就连老二也说她不对,林母真是心里苦的和泡了黄连水一样。
这会儿人回来了,林母也不太敢太招惹人咬着牙,心底有气也只能咬着牙忍了,虽然刘母还过来村子里走了那么一遭,林母更不能让左邻右舍看她笑话了。
只是林大嫂就算了,二儿媳妇这是干什么,她累得腰酸背痛,让她干点活咋了,还给她使脸色。
“好好的日子不想过了,想造反是吧。”
“娘~” 林建党愧疚又哀求的喊了一声林母。
“怎么着,感情我这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啊,连说也不能说啊!”
林母一向用乖了这种手段,他就代表着林家的风向标,指示灯。
往日里,但凡林母对谁说一句不满,全家都是齐齐帮着林母指责人,但这会儿满院子除了林母震耳欲聋的怒吼,没有一个人接茬。
俩孩子早就让林大嫂带进了屋,长椅上,林父吧哒吧哒的抽着烟,林大哥坐在一旁门槛上低头沉默不语。
更可气的是林建党,左右摇摆半天,顾忌着屋里的媳妇,终究是丢下碗回屋去哄媳妇了。
林建党这行为简直是在火上浇油,林母更气了,果然是去了媳妇忘了娘,自己儿子不帮着自己不说,居然撇下老娘去哄媳妇,邪火一起,林母扯着嗓子就开始骂。
“让你干点活咋了,给我甩脸色,看你能耐的,你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林母插着腰,像是被激怒的老母鸡,对着西厢的房门骂骂咧咧不止。
“你去问问,村里哪家媳妇不干活,不下地,就你金贵,千金大小姐是吧,天天就上个班,回来和大爷似的,两手一趟,啥都不干,一天天的就等着我这当娘的伺候你们,我这是养了一群祖宗啊……”
自古吵架总是如此,由此骂到彼,由现在骂到过去,翻来覆去,连不知哪年哪日的陈芝麻烂谷子事都给你扯出来。
林母这会儿也不只是针对林二嫂,只是情绪上头了,连带着这些天、甚至过去这些年,所有能想起来的怒火、旧账、委屈通通都带了出来,而林二嫂只是恰巧做了这个撞上木仓口的出气筒。
“你说说,我天天累死累活的伺候你们干啥,我就是养条狗还知道对我摇尾巴你,给我摆脸色,发脾气,有这本事你们出去对着别人使啊……”
林母越骂越火大,怒火越燃越高涨,像是失去了理智,只知道发泄愤怒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