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到,离别竟然这样快,叫他连伤感的情绪都来不及生出。
在飞舟驶离之前,他跑到印宿跟前,漆黑的眸子仿佛有万千星子沉眠,“道友要保重啊!”
印宿道了声好。
“阿宿很喜欢他吗?”印微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
“也算有一些,”印宿想到那个丑东西在塔外打着小呼噜的模样,嘴角衔了一抹极淡的笑,虽然知道温颂是摄于他的威胁才在塔外等着,可不得不说,出塔时有人等待的感觉很好。
印微之低落道:“为父没帮你把他抢到九嶷宗。”
“他自有他的道。”
“我记得父亲与重尧真君私交还算不错,还望父亲从中斡旋一二,请真君在收徒的时候斟酌一下。”
印微之对自己儿子,向来无有不应,“行,我这就给他传讯。”
——
温颂盘腿坐在飞舟上,未过多久,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哥哥,我能坐在这里吗?”
温颂见到来人,忽然有种踩了狗屎的感觉,真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人生何处不相逢。
“你……还是去别处坐吧!”
温浮被拒绝后,眸子中隐约透出一点伤心,“哥哥可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怎的自从入了塔后就厌了我?”
“我只是更喜欢一个人待着,”温颂是个很惜命的人,他不清楚温浮失去了明心境之后,会不会还有别的手段知晓他的血脉,因此并不愿意跟他多接触,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温浮咬了咬唇瓣,有些委屈,“阿兄连半刻的时间也不愿分给我吗?”
温颂沉默了,是的,他不愿意。
温浮睫羽颤了颤,低声道:“既然兄长如此嫌恶我,我就不在这里碍兄长的眼了。”
语罢眉间含颦,一副抑郁模样离开了视线。
温颂:“……”
弟弟,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的?
他从头到尾就说了两句话,怎么还空口污蔑起来了呢?
“还要再等等。”
印宿这次过来只是探一探西门的情况,因为此处与封印着祭台的位置正正相对,可以说是怨气最为衰微的地方,若要破阵出城,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且无骨城的阵法比绝阴阵更加阴毒,他需要将其中的变数推演出来。
正当印宿凝神之际,一束夹杂着阴翳的灰白冲天而起。
这么大的动静,两人自是不会察觉不到,温颂转目看去,“道友,那个地方不是……”
封印着祭台的地方吗?
印宿望着那道腾起的怨气,寒潭一般的眸子凝了霜,“他们把祭台启出来了。”
温颂闻言立即就明了他的意思,“那我们要先避一避吗?”
“避不了,”印宿的瞳孔幽深,“怨气很快会蔓延至整个无骨城,我们得尽快出去。”
戚穆三人是距离祭台最近的人,也是受怨气影响最严重的人,虽说他们及时用法宝挡住了,却仍是不可避免的侵染上些许。
慕湘灵的心性最弱,受到的影响也最严重,她冷着一张俏脸,怨责道:“那个印宿为何不告诉我们这个祭台不能启出?”
戚穆看向她,“启出祭台是我们共同决定的事,与旁人有何干系?”
慕湘灵望着血气与怨气交织的祭台,目光透着忌惮,“可他们明明可以告诉我们的。”
修士的灵气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到灵力用尽的时候,还是会被怨气侵蚀,甚至于失去神志,像城楼下戴着面具的修士一样,被禁锢在无骨城中。
慕湘灵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恐慌,同时也对不告诉他们实情的印宿更加怨恨。
戚穆看着女修阴晦的面容,没再与她争论,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你好自为之。”
语罢转身下了城楼。
随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