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季屿打了个嗝,就听一个温柔又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哭吧,叔叔不会笑话你。”
隔着泪水,季屿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身材并不魁梧,但却像大山般可靠,也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可那么一句两句,就轻而易举地叫他卸下心防,心甘情愿地被人看到自己最狼狈最脆弱的一面。
浑浑噩噩了那么多年,在这一刻季屿忽然知道自己往后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想成为,和老父亲一样,温柔又强大的人。
“叔叔,谢谢你。”季屿直直地看着那双眼睛,发自内心的、认真地说。
—
时光飞逝,十五年后。
江城市第一私立医院。
季屿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抬头看了眼时间,五点四十三分。
因为是大夏天,天暗得晚,外头仍亮堂一片。还有半小时下班,他不禁想着今晚该吃点什么犒劳自己。
叔叔昨天跟朋友一块儿出去旅游了,目的地西藏。
去之前季屿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还是不放心地亲手给他准备了氧气瓶、各类维生素、常用药之类的东西,足足装了满满一包,才勉强放心地送他上了飞机。
现在家里就剩他一个,想动手做顿好吃的,就一个人,买菜烧饭忙活一通后吃不掉,浪费,但要随便吃点什么,又冷冷清清的没一点烟火气,没意思。
到底吃什么呢?
食指在桌上轻敲,季屿抬眸望向窗外。
傅忍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他眸色沉了沉,接着面不改色地敲门:“医生,我进来了。”
季屿回过头,笑道:“坐吧。”
说着目光在对方身上一扫,“腿受伤了?”他注意到对方坐下的时候右脚刻意地没使力。
“嗯,打球的时候脚踝扭到了。”
声音冷淡又镇定,季屿不禁多看了这个男孩一眼,听了一天病人或是着急上火或是心惊胆战的叙述,忽然蹦出一个清凌凌的声音,还挺顺耳。
他走过去蹲下,把男生的裤管往上拉,果然,红肿一片:“什么时候扭的?”
“一小时不到。”
“一小时不到就肿这样,那扭得还挺厉害,你先去拍个片,看看有没有骨折骨裂。”
说完,季屿就给男生开了张单子递过去。
男生接过,迟疑一瞬:“我才进来不到一分钟。”
“没多说两句还觉得亏了?”
季屿笑着点头,这样想法的病患还不少,“先去拍个片,拍完再过来,外头有护士,让她带你过去。”
男生抿唇,接过单子走了。
季屿看了看表,五点五十了,再过十分钟就能交班。
所以,晚上到底吃什么?
点外卖?还是买菜?
点个海底捞的小火锅?或者把冰箱里剩下的一锅煮了算了?
六点整,季屿还没想出晚上到底吃什么就到了下班的点。
接班的林医生坐了下来,季屿冲对方打完招呼后脱下白大褂,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很快离开。
六点十五分,傅忍拍完片子出来。
在护士的搀扶下他来到诊室:“医……”话才出口,看到人后立马顿住,他又退后两步,仰头看了看旁边的牌子,确认是刚才那个诊室没错。
恰好里面的医生看完了一个病患,冲他招了下手:“来,把片子给我看看。”
傅忍喉结滚了滚:“刚才那个医生呢?”
“他下班了。”
唇角扯动,傅忍垂眸,鸦羽似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情。
他一声不吭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把片子递了过去:“给。”
六点多的时候,外头忽然起了风,给被阳光炙烤一天的大地注入了一丝清凉和活气。
季屿驱车至菜市场,想了半天还是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