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九如和俞九方眼里,你只不过是个等待判决结果的猎物。放你离开与放猎物跑掉没什么区别,在查清楚前他们会把你牢牢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那我会不会……”
“放心。等俞九方调查完,你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帮过他弟弟的好人,到时候他感激你还来不及。”
“好的,先生。”莫玉接着问:“签约后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用,乖乖听话就好。”
“我知道了。”
莫玉还想要说些什么,听筒里传出了嘟嘟嘟的忙音。他抬起手抚了抚被体温烘热的屏幕,指尖在一长串电话号上轻轻划过,随即有些不舍地清空了通话记录,“兰先生……”
*****
兰伯特随手将电话扔到床上。
他拿起一杯冰水,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灿如白昼的灯光将玻璃照成了明镜,镜中是一张和莫玉一模一样的脸。
他当然不怕俞九方去查。让莫玉以艺人助理这一再奇怪不过的理由接近俞九如,目的就是让俞九方去查。但他又能查出些什么呢?莫玉这层身份乃至这个人本就是真实存在的,那些经历也不曾作假。他一生中唯一的小小插曲就是在留学期间认识了兰伯特而已。
不对。
不应该说他认识了兰伯特,应该说兰伯特在百万人中,选中了他。
出色的外貌;
练习生的身份;
护工和营养师的履历;
再加上对自己一往情深的迷恋和容易被摆弄的自我,这些组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工具。
利用他接近俞九如,再在最合适的时间把他换掉。兰伯特将莫玉称作自己的壳子,为他量身定做的壳子。
兰伯特揉了揉尚在恢复期有些酸软胀痛的脸。莫玉的电话将他从美梦中吵醒,再想做同一个梦就不容易了。其实要说美梦也不尽然,至少梦里的他并不觉得生活有任何美好可言,恨不能下一秒就给一切画上句号。
但自己在谷底时遇到了他。
记忆中,母亲的笑就像圣诞节的礼物般罕见。而她歇斯底里的哭闹却如同空气,是伴随他成长的背景乐。
那一天,母亲在父亲的重拳下终于不再哭泣,一并停止的还有呼吸。他隔着门缝亲眼看到母亲像片雪花般缓缓坠落,最后融入泥土消失不见,只有黏腻的红色液体宣告着她曾存在过。
在戴维斯家族里,死亡并不是一件安静的事,而是热闹甚至是喧哗的。父亲开始日以继夜地举办派对。母亲的死与她生活过的痕迹,在所谓亲朋好友的挥霍谈笑中销声匿迹。而父亲那柄带着汗腥味的马鞭在闲置了一个月后,再一次找到了用武之地。
他实在挨不住时会躲进开满百合的花田里,试图在湿泞泞的泥土里找回母亲温热的气息。听仆人们说,父亲在种下百合的那一天迎娶了满脸泪痕、挺着大肚子的新娘,后来又在百合绽放的季节里掩埋了支离破碎的爱人。
年末,戴维斯家族举办了几年以来最盛大的一场宴会。那一晚,他也穿上了得体的衣服,以家主独子的身份站在父亲身后。黑车停下时,父亲以近乎急切的步伐迎上前去,满脸堆笑的模样连一旁的迎宾小姐都要自愧不如。
他用蹩脚的华国语打着招呼。
“伯东!你还好吗?”
俞伯东点头后转过身,伸手半抱半揽地带着小儿子下车。
“这位是小子,俞九如。”
看着俞伯东的动作,还有那双护在小团子背后的手,兰伯特第一次感觉到了嫉妒。原来这才是一位父亲该有的模样:无微不至的爱护。
他将视线拉低,那个不过七岁的小团子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兰伯特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