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那秦子游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坚决不能。
他这么坚持到国宴结束,松一口气。
百官离宫,朱墙之中,又只留了小皇帝一个。
又兼记起摄政王在宴上提及,出宫之后,他仍要与旧部欢饮达旦。
秦子游心情郁郁,不欲直接回福宁殿。
他令步辇转向,去御花园。
到了御花园,宫人小心翼翼,提灯往前。
可冬日唯有枯枝败叶,更是扫兴。
天子略走几步,很快觉得无趣。兼夜风凛寒,秦子游心道:再过些时候,先生就要回到府上。届时温酒暖床,潇洒恣意,何其快哉。
不似他。
孤家寡人,夜中吹风。
他没法与先生相伴,至少可以不再受这风寒。
秦子游打定主意,预备回福宁殿。
他赌气似的想:我亦能喝酒,亦能饮至天明!
想到这里,秦子游正要开口,瞳孔却忽而一颤。
有什么东西——
一点点亮色,从远方浮出。
天子问身侧宫人:“那是?”
宫人一样不解,但还是回答:“陛下,那仿佛是池水处。”
秦子游心头一跳。
他面色微沉,身侧宫人便跪了一地。
秦子游低低“嗤”了一声,说:“朕倒要瞧瞧,是谁这么大胆。”
他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原先跪着的宫人们连忙站起,追了上去。
这一片人眼里,池水上的灯影愈多。
水波摇曳,被风吹起一点涟漪。
天子的脚步却忽而停下。
他已经离池水很近,以至于能看到上面浮着的灯的形状。
是一朵又一朵的桃花。
他用手指描摹了无数次的样子。
秦子游喉咙发干,难以置信。
他吩咐:“莫要跟来。”
说完这句,天子不顾身后宫人的呼声,再往前去。
他走到池边,步子愈来愈重。
怀揣着很多不可思议,很多目眩头晕,慢慢蹲下身,去看朝自己飘来的一盏桃花灯。
天子茫然,看着愈近的灯,想:或许天下的桃花灯都是一个模样。
这会儿的桃花灯,与自己并无干系。只是哪个思春的宫女,在新年夜时想到情郎,便偷偷放了灯。
可他仍然抱着一点固执的、可笑的期待。
他一面想:先生说了,他出宫之后,已经与人讲好。
一面想:也许、也许呢?
他看那灯愈来愈近,心头却无多少喜意。
他等待着,恐惧着,见到桃花花瓣上的彤色。
秦子游伸出手,拿出了灯心处的一张纸条。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将纸条一点点展开。
竟是空的。
秦子游一怔。
他缓慢站起,回过身。
天子的眼睛蓦然睁大,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
秦子游嘴唇颤动一下,“先生。”
楚慎行说:“是我。”
宫人很远,此地只有他们二人。
小皇帝说过,摄政王可以自由行走于宫中。
此刻年节月下,秦子游的手指捏着手上空空的条子,问:“这是什么意思?”
楚慎行说:“在灯中写陛下名讳,总是不敬。”
秦子游茫然,说:“先生,我不懂。”
摄政王听了,叹息。
他看着天子。
月辉之下,灯火之上。
小皇帝与他对视,他从天子眼里看到期待,看到不安。
楚慎行怀着一种温柔心情,想:天下都是你的,你还在不安什么?
他说:“这些灯,是万家胡同,一个刘姓灯笼铺主所扎。”
秦子游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楚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