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开门见鬼,是条件反射性的惊惧。
见他这反应,聂清玄双眼微眯:“醒了?”
黎青崖磕磕绊绊回道:“醒醒……醒了。”
“魔域好玩吗?”
“不……不好玩。”
“血魔池泡着舒服吗?”
“不不不……不舒服。”
“下次还敢舍身为人吗?”把他给的保命符给别人,他还真敢做!
想到此处聂清玄不悦地沉下眼:一个凡人小子哪里配让他的弟子舍身去魔域犯险。
黎青崖不知聂清玄现下所想。不过他救宴笙箫时真没想那么多,去之前谁知道他去墨宗这一趟会遭这么多罪。
“这个得看情况,我当时——”
说到一半见聂清玄脸色阴沉,便急忙改口:“不敢了!不敢了!”
他本来还想问宴笙箫怎么安置的,这下也不敢多提了。
瞥见黎青崖鬓发散乱,聂清玄伸手欲帮他整理,他却以为聂清玄要整治自己,下意识躲开。聂清玄的动作一顿,眼神微暗,手掉转方向,捡起滑落的被子给他搭回身上。
“听说你小师叔再不去接你,你就要做墨宗宗主夫人了?”
他急忙否认:“没有!不是!假的!小师叔没和师尊解释吗?”
来龙去脉他都和小师叔说了啊!小师叔也答应给他解释了啊!
“解释了,但为师想听你怎么说。”
黎青崖想了想,回了五个字:“答案同上,略。”
聂清玄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快把他盯到发毛时才说:“这次姑且信你,要还有下次——”
说到此处聂清玄忽然噎住。
要有下次,他能怎么办呢?
眨眼间,他的弟子也到了能招蜂引蝶的年纪。若像这次一样只是谣言,或者别人来招惹黎青崖,那还好解决。若是黎青崖去招惹别人呢?若是他的弟子忽然带回来一个人,说要与这个人长相厮守呢?
身为师尊的他,能做什么?
黎青崖以为聂清玄的沉默是在等他表态,于是急忙保证:“要有下次我搬去思过崖,面壁一百年。”
聂清玄回神:“当真?”
被这么一问,他又犹豫了,一百年好像有点长。
“要不,五十年?”
说完他觉得五十年还是长了:“三十年吧,缓刑五年。”
他原以为这番频繁改口会惹得聂清玄不爽,不料老东西却扬起嘴角笑了,连眉梢都透着欣悦。
他一脸见鬼的模样。
聂清玄抬手将他摁回床上:“睡觉!”说罢起身离开房间。
老东西不整治人了?
窝在被子里的黎青崖觉得这事儿不真实,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认不是做梦,然后下意识看了一眼窗户: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没有。东边出来的。
等等!现在才发现身上不痛了!
……
在屋外茅亭喝茶等候的裴雨延见聂清玄出来,开口唤道:“师兄……”
他不用说聂清玄也知道他要问什么:“醒了,又睡过去了。还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地贫嘴。看来是真没长记性。”
虽然说的是训斥的话,但他的嘴角却是扬着的,这是开心的意思。裴雨延知晓,比起身上的伤,师兄更怕青崖心上留阴影。
聂清玄走到凉亭内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师兄……”
他照旧知道裴雨延要问什么:“我没事。”
说完笑叹:“渡劫的明明是我,你怎么倒比我还紧张?”
裴雨延微压嘴角,严肃澄清:“我不紧张。”
聂清玄看了他一眼,没有揭穿。
两人之间安静了片刻。
裴雨延迟疑道:“有些话,师兄为何不直说?”
好比这次,聂清玄衣不解带地守了青崖三天三夜,但青崖醒了他却只说无关痛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