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揪出幕后之人,做最后活下来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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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请罢了安,钟情刚回到永寿宫主殿的内室坐下,将将歇了一口气,抱琴笑吟吟地拿了梨花膏在钟情腕上抹着,眉飞色舞地与她小声禀告着昨夜之后念茶的下场。
钟情失笑,倦怠地听了一听,就不怎么感兴趣了,无论是念茶背后对她的那些不敬之辞,还是最后凄惨可怜的下场,钟情上辈子便都听过一次了,这辈子再如何,也翻不出个新花来了。
外间传来些许隐约的响动,钟情微微抬眼,抱琴立即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正要撩开帘子出门去问,抱画皱着眉心绕过屏风从外间进来了,福身半跪在珠帘外,小声地向钟情禀告道:“娘娘,崔美人说自己炖了鸽子汤,端过来要给您尝尝。”
钟情失笑,这种手段,是她刚入宫时惯常用的,做上几样吃食,去后宫各个稍微有头有脸的主子那里拜访一二,一回生二回熟的,也就讨个面子情了。
自然,被拒之门外的时候,也是惯常有的。
不过......钟情暗忖,自己做的可是比这崔美人要走心多了,无论如何,至少是先打听好了人家的偏好忌口才敢上门的,哪像崔美人这般,炖了个不走心的鸽子汤,就巴巴地拿过来示好告饶了。
就想这么着地把前事翻过去了么?钟情无声冷笑,轻轻拍开抱琴的手,淡淡地冲外面吩咐道:“请崔美人先去花厅做做吧......抱琴,来,先给本宫上妆。”
抱画低低地应了句诺,起身退了出去。
钟情对着铜镜,将其上的自己仔细审视了一番,微微一笑,吩咐抱琴,去请了章选侍一同到花厅“坐坐”。
待崔、章二人俱在了,钟情这才施施然地起来,搭着抱琴的手,慢条斯理地进了花厅。
花厅内的崔、章二人当即惊坐而起,大约心里是有底的,和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俱都慌慌张张地向钟情福身问安。
钟情缓缓入座,没有忙着叫二人起来,而是先极冷静,又极漠然地打量了二人半晌。
——崔氏,从五品尚宝寺少卿家的嫡二女,一个地地道道的豆腐西施,长得虽美,性子却极温懦怯怯,及至于到木讷的地步;章氏,从七品盐课司副提举的独生女,许是家中长辈宠爱,自小活泼,也大概是对着钟情,总惯有一种迷之惺惺相惜的错觉,总而言之,有时的冒失举止,偶尔都让钟情头疼了。
这是上辈子的钟情,在这时候对二人的大略印象。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的话,钟情本是不在意于永寿宫中留这么两个安分守己又有些活泼趣味的宫嫔的,就是留着闲来无事常说说话,也是好的。
可惜......
钟情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小口,对着战战兢兢的崔美人,轻轻地扯出一个冷淡的微笑,施施然地开口问她:“令尊崔大人,如今可还安好?”
崔美人的脸色猛地白了又白,好半晌,才嗫喏地开了口:“......劳娘娘惦记,说来羞愧,家父日前在酒楼吃多了酒,与人起了争执,后来又是,又是大打出手......”
崔美人面色惨白,额上冒汗,说不下去了。
说起来,当初以崔氏的出身,若非她是这样唯唯诺诺的性子,成帝是绝不会将她放在永寿宫的......而崔氏那般出身,却被教养成了这副模样,她那不着调的混蛋父亲,功不可没。
只这却不是钟情如今在意的地方了。
钟情搁了茶杯,倏尔一笑,很不客气地纠正了崔美人方才的那句“惦记”。
“可不敢居这样的虚名,”钟情言笑晏晏,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没有半丝到达眼底的,“......本宫深居内闱,可没有这般灵通的耳目,能崔大人前脚刚被御史大夫们参一本,后脚就紧跟着知道了......这说白了,还不是多劳了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