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泽收回视线,没有来得及掩饰目光里中的挣扎与纠结。
看他这样,沈华浓就懂了,他应该是会这种急救措施的,只是还有心理阴影。
几年前因为一次好心且成功的急救,沈克勤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别说是恢复不了巅峰时期了,就连一般的手术恐怕都坚持不下来,每逢阴雨天原本断过的地方还会作天阴疼得不行。
活生生的例子在前,谁知道救的是人还是蛇?也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能救活。
别说是沈明泽了,沈华浓也有这样的犹豫,可沈明泽还以为他妹妹是一个多有节操多崇高的人,心情复杂的道:“浓浓,如果哥哥不去救人,你会觉得失望吗?”
当然不会了,沈华浓心说。
一般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给自己惹麻烦的。
可没等她说,沈明泽就继续用自省的口吻,道:“浓浓,我将保持道德和伦理操行的最高标准,说起来倒是容易哥哥实在是做不到心无芥蒂,我没办法毫无怨言,不顾一切的坚守誓言,我大概真的做不成一个好医务工作者。”
看他这么挣扎,分明还是想去,沈华浓心下一叹,又觉得有些欣慰,这样的傻哥哥还想着黑化?大概是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沈明泽是个有理想有情操的人,如果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不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一定会是一个充满了阳光和正能量的药剂师或者是医生。
现在的情况就是摆在他面前的一道坎,沈华浓就自动忽视可能会出现的麻烦了,笑着鼓动道:“哥,你想去就去,虽然你不去我也不会觉得失望,但是我知道你想去,你去。这个人就是救不活或者有别的什么问题,也不会有人诬赖你的,你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心里又磨刀霍霍的补了一句,要是再遇见像杨婆子一家那种不讲道理的人,那就别怪她也得跟着哥哥一起黑化了,到时候拿着哥哥弄出来的药,把他们都给毒死算了。
沈明泽本就已经在动摇了,听沈华浓这么说,他就咬咬牙上前去了。
这时候客人吵嚷着,宾馆方面的领导也没有过来,工作人员们早都没有了主心骨,有人站出来说自己是个大夫,哪怕是赤脚大夫现在也是受到宾馆方面所欢迎的,不过大多数是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罢了。
沈明泽这会儿心里也很紧张,但他绷着脸,面上没什么表情,看着还挺稳的,轻度中毒患者他没管,直接去对那个陷入昏迷中的人施救,他要什么工作人员都很积极配合,急救施展得很顺利。
吵吵也没有人回应,又见这边角落里有人在救人,场面虽然还是吵闹但是比刚才要稍微好上一些,毕竟大多数人能够当上干部和技术精英的也还有基本的素质,有些没有吃过土豆的人已经稳下来开始帮着维持秩序了,“那边在救人,大家就稍微安静一点!”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说丧气话的也有,质疑沈明泽的也有,尤其是旁边几桌有人听见沈明泽自报家门说只是个村公社的赤脚大夫,就嚷嚷开了让他别瞎捣乱。
哪怕现在国家大力推广乡村赤脚大夫,宣扬他们的种种好,但是大多数赤脚大夫究竟有没有本事,乡下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坐在这里吃饭的人,他们受过基本的教育,也算是城里的中等阶层的人,还是心知肚明的,这不过是为了掩饰乡村医疗卫生条件低下的一种无可奈何的做法罢了。
平时他们可以跟着喊口号跟着夸奖赤脚大夫,那是因为没有让这些大夫给他们看病,但现在轮到他们头上了,就坐不住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轻视之意还是很明显的。
沈明泽拧着眉头,很显然是被影响到了。
沈华浓见状,也没有跟人争执,只站起来稍微扬高了点儿声音,跟几个正怀疑自己中了毒,还没有跑出去的人道:“土豆中毒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吃得不多的是不要紧,以前饥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