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主子不开心。
“应该要休养十天半月,王姑姑已经与李管事说了,让她继续回小厨房做事。”沈初道。
闻言,宫女难免唏嘘,“好不容易出去怎么又回来了,咱们这个地方又没有主子打赏,活又多又累,一眼就看到头了。”
另一名小太监叹口气,“绘云也真是倒霉,听说刘良媛脾气极差,这二十板子下去肯定会落下病根,现在年轻不觉着,以后老了就有的受了。”
“咳咳——”整理盘子的宫女看了眼屋外。
众人余光一瞥,看见管事在外头,连忙噤声干着各自的活。
沈初沉默不语刷着缸瓮,凡事皆有利弊,虽说富贵险中求,可比起其他机遇大的地方,小厨房反而更适合绘云。
东宫目前没有太子妃,只有两个侧妃,但皇帝病危,这太子妃之位可谓炙手可热,哪怕为良媛良娣,也有大把高门望族官员将女儿送进来。
作为下一届后宫预备营,东宫的水早已经浑了起来。
而作为一个被通缉的罪臣之女,想要掰倒权倾朝野的权相,无疑是痴人说梦,也许明天她就会被揪出来,斩首示众。
可夹缝中求生也是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今日太子没有传晚膳,多半是不在东宫,但泄露太子行踪是死罪,所以哪怕有人问起,宫人也不能提及太子没有用膳一事。
朝野波云诡谲,在原主父亲被冤杀一案上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
辰时一刻,外头夜深露重,小厨房的人都已经早早做好手头上的事回去歇息,沈初摘下围裙也欲离开之时,正好看见管事在外头对厨子低语几句。
后者直直点头,似乎在记下什么。
但管事没有留下其他人,沈初也就当什么不知道,默默无闻从侧门出去。
夜色下东宫的守卫反而森严许多,原主父亲旧部已经失联整整十天,若是有消息,便会有人在她门前石阶上刻一条横线,三天一次,倘若没有横线,就代表他们已经遇害,可想而知如今她的境况有多危急险峻。
回到住所,绘云还未睡,大概是疼得睡不着,宫人不允许私下煎药,所以只能用外敷药,但是酷暑难耐,动辄发脓溃烂,一点外伤药如何管用。
沈初告诉绘云,自己去东三所向思云借清凉膏,也许不会那么疼。
二等宫女住在另一个方向,东宫虽也在皇城之中,可里面调度却不归皇后管辖,后宫中人也无法进出东宫。
弦月高挂,铺满一地银辉,整个东宫安静无声,假山怪石嶙峋,路旁青松翠柏阴影斑驳,沈初走的是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这样不易遇见巡逻的禁军。
夏蝉时鸣,伴随着树叶摇曳声,回来时原本昏暗一片的前方响起脚步声,却不似禁军巡过那般干脆。
沈初脚步顿了顿,并未赶紧躲起来,而是侧身跪了下来,无论是谁,她现在的身份只有低头行礼的份,现在这宫里稍微一个能说的上话的宫女都可以捏死自己,目前她的尊严并不值钱。
“齐将军当真嗜酒如命,就连醉胭脂都给他寻到了,可殿下明日还要上朝,他倒一点为人臣的自觉也没有,居然拉着您喝了如此多。”
一道谦卑担忧的话语在夜色下格外清晰,沈初并未乱看,只听见两道脚步声越来越近。
“无妨。”
低沉清淡的男声响起在黑夜,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沈初垂下眼帘,脑袋又低垂了一分,细白的指尖稍稍握紧衣袖。
青石板路边跪着一个宫女,王公公不禁多看了一眼,这条路平日僻静无人,怎么这个时候还有个宫女。
走这条路是殿下临时起意,不该有人泄露行踪。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沈初低头声音恭敬。
现实不是戏剧,这个时候再装蠢就是真的蠢。
朦胧月色下女子身影纤细有致,低垂着脑袋,青丝垂落至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