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好,白天实在是像个蒸笼,不愿意呆在里面。这一点又和许文华来时的经历不同了,只不过这是不好的一面。来的时候是春天,天气很是舒适,在船上也感受不到折磨。
现在则是夏日行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连翘素来是有些苦夏的,或者说就是‘娇气’...说实话,这话别人说也就罢了,由许文华来说就显得有些搞笑了。毕竟,在普遍的认知里,许文华就是最龟毛最娇气的一个人了,他给别人这个评价,总觉得像是丈八台灯,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啊!
然而要是让连翘自己来说,她并不是娇气,甚至连苦夏都称不上。之所以在苏州过夏天的时候冰块不断,不要钱一样用冰块来降室温,这其实只是习惯使然而已!作为一个已经被空调宠坏了的现代人,只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不过这种事是没办法解释的,干脆就不解释了......
连翘听到许文华的声音,从埋首的中抬头,合上书本扔到一边:“人生在世几十年,要是有机会享受自然要享受。人生来都是想过好日子的!我既然有那个条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说着,连翘声音越发惫懒:“再者说了,我们许大少爷说这话算什么呢?苏州不是公认的,你才是第一会享受的?”
这话本不错,但是许文华的享受更偏向于对吃喝玩乐的讲究,而连翘则不同,她总之尽力让自己的生活舒适。用后世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永远在靠近‘废宅’状态吧。
许文华才不管她的调侃,只是小厮搬来椅子后,坐在了小几的另一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而此时的连翘,似乎懒得聊天,再次将扔到一旁的书本打开,低头读书去了。
“这个时候读什么书?”许文华喝了口茶,忍不住道。
连翘头也不抬:“就是这时候才要读书呢!一天之内除了晚间,也就是这时候还凉爽一些。等到炎热起来,如何读的下去?”
从许文华的角度来看,大概是因为天气热起来的关系,连翘将刘海碎发之类全都别了上去。那头又厚又密的头发,结成了几根大辫,在头上攥成了一个干净清爽,同时也不甚讲究的髻儿。
舒服是舒服了,但不是外出和见客会用的,典型的家常发式。
另外,连翘浑身上下也迎来了最素净的时段,除了手腕上一对白玉镯,贴着皮肤再无其他装饰...也是夏天嫌弃絮烦。
身上则是穿着纱料的衣裳,银红色上染了小蝴蝶的齐胸襦裙,月白色绣着兰花花纹的短襦是夏布的料子。
脸上不施脂粉,在这个渐渐热起来的上午,沁出一层细汗,脸颊也浮现嫣红色。姿态随意娇憨,仿佛是在自家,而不是在船上一样。
倒不像是十八岁了,还依旧是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般来说,女子十八岁左右大多都嫁人了,就算没有嫁人也离着嫁人不远了。即使依旧是姑娘,往往也沉稳内敛很多,不似连翘。
仿佛第一次见连翘时她就是这样,而至如今,依旧是这样,永远如同十三聘婷少女一样。
正这样想着,吴美娘也登上甲板透气了,与许文华相互见礼之后首先就看到了连翘的样子。皱着眉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这样的打扮,这样的举止——坐卧上好歹淑女一些,这是在外头,又不是在家?也就是如今了,要是我们那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议论。”
连翘晓得书是决计看不下去了,只能扔到一边去,然后真心实意道:“娘又何必这样说?正所谓‘天予弗受,反受其咎’,好不容易老天开眼,让我们这一代女子好受一些,我却还用以前那一套,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许文华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连翘和她母亲真实相处的样子...说实话,有点好笑。
连翘的词锋他是深有体会的,她是不爱和别人争到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