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是……”
“起来吧。”
清麟伸手扶司马钰,见他神情仍难掩懊恼,安抚道:“此事不怪你,是他为老不尊在先,别杵着了,随朕进去。”
为老不尊这个词只有她敢说。司马钰心中叹气,听说永嘉帝只比他父亲司马泓小四五岁,他父亲病逝时已近五十,面生老态,永嘉帝瞧着却像刚过而立之年,也难怪他认错了永嘉帝的身份。
司马钰一时默然,跟在清麟身后进了宅子。
宅中幽静,布设精巧,可见主人品味不俗,想通了永嘉帝的身份,也就知道了这宅子的来历,司马钰敛衣正容,行止不敢再有差错。
永嘉帝后与朝臣在后园西亭议事,清麟要司马钰先去东边斋房里等着,她要走,司马钰却突然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
“陛下,我有事与你说。”
清麟心里记挂着正事,“很着急吗?若非急事,等回宫再说。”
司马钰点了点头,“很急,现在就要说。”
他犯的蠢太多,欺瞒在先,又言语冒犯了永嘉帝,他怕自己再不说,待她出了这门,自己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请陛下为我耽搁一刻钟。”司马钰道。
清麟走到八仙桌旁,坐在太师椅间,给自己倒了杯茶,“那你说吧。”
“我本不姓司,也不是大魏人氏,”司马钰的目光落在她眉眼间,怕见她厌恶失望的神色,又缓缓垂下,“我本姓司马,单名一个钰字,我是……南晋皇室中人。”
“传言中那位明玉太子?”
“是我。”
屋中一时寂静,只闻清麟倒茶的声音。
她似是不惊讶也不高兴,仿佛只是听了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司马钰有些拿不准她的态度,谨慎问道:“陛下是不信还是……”
“朕信。”清麟道。
司马钰的身份,她早已着人调查清楚,他的性情如何,她也摸到了底。她只是觉得奇怪,想不通他为何会突然闯到紫竹林来,要把自己的身份抖干净。
这对他没有丝毫好处。
“你不怕死吗?”清麟问。
“怕,当然怕。”司马钰说道。他若不怕死,又何必千里迢迢从南晋逃到洛阳,“只是比起赴死,如今我有更害怕的事……”
“……我怕陛下误会我的真心。”
“真心”这两个字,往往在它说出口最显可笑的时候最有分量。
昨夜一夜未成眠,司马钰想了许多。他过往二十载是囚在南晋宫廷里的傀儡太子,虚幻如一场大梦,唯有陪在清麟身边的点点滴滴刻骨铭心,他甚至记得她钗冠上有几颗珠子,握笔时的姿态,蹙眉时的神情。
他曾经忌妒过这位年轻的女帝,可伴在她身边,对她了解渐深,终为她的品性所折服,这种忌妒渐渐变成了不敢为人知的爱慕。
他跪在她脚边的青石地板上,借着广袖的遮掩,指腹轻轻摩挲她裙角的金线云纹。
“我曾以司钰为一时委身的权宜之计,如今却又妄想自己真是一介白衣,可以毫无顾忌地留在陛下身边,可我不是。”
司马钰的语气隐含着黯然自嘲的意味,“我是南晋太子,于公,大魏与南晋终有一战,于私,我欺骗了你……我是这世上最不配向你谈真心的人。”
清麟心中五味杂陈,垂目望着他,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要向朕坦白你的身份,是希望朕对你坦白从宽,饶你一命吗?”
司马钰闻言缓缓摇头,“我若求陛下饶我性命,今日这番话岂非更难取信?我只要你相信我对你的心,是真的爱慕你,想与你好,不求你宽宥我的欺瞒……我愿意赴死以证。”
他一手撑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一手抚着她后颈,突然欺身吻上来,因为不善于如此强势,唇齿间隐隐轻颤,因为害怕被拒绝而僵硬麻木。
他借了她鬓间一支金钗,抵在颈间低声问她:“陛下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