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漓,宴云笺的待遇,并非由他的身份而定。我最初得知他与阿眠共染血疾,脑中也是同你一样想法,是相识之后才渐渐改了主意。”
“你觉得我会信?姜重山,你苦恋仪华长公主多年,试问京中谁不知晓?若非当年她被遣送大昭和亲,今日你面前的妻子便该是她了。”
萧玉漓语气冷厉:“你是要为了她的儿子,而糟践我的女儿么。”
姜行峥头垂的很低,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姜重山立刻否认:“真是一派胡言!”
他静了两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便是她的儿子,再好,又怎及阿眠半分。”
萧玉漓侧头,沉默不语。
片刻后,“你待他太好,只怕纵得他不知天高地厚,我偏不善待于他——我问你,那日他们共赴顾府出了事后,你可有重罚于他?”
“为何重罚。”
“他碰阿眠一根头发丝都该是死罪。”
萧玉漓丢下这一句,冷笑道:“你不愿给他立规矩,那就我来,我踏进你书房之前,已经吩咐元叔把宴云笺叫过来了。”
她言语中的每一分怨怼与恼恨,立于门外的宴云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刚到,便听见这一句话。
其实也远不止这么一句,他耳力极佳,远远靠近院门时便听见他们屋中的争吵。
他一直都沉静自若,唯有听到那一句“站在你面前的妻子便该是她”时脚步略微凝滞,但也仅仅一瞬,便恢复从容沉稳。
在门外站定,宴云笺双手绕至脑后解下覆眼的布条,对折两下收进怀中,薄唇微微抿着,抬手敲门。
“进来。”萧玉漓语气含冰。
他推门进屋。
姜行峥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转头看了眼姜重山,后者只是面容严肃,毫无表情。
他们父子二人的互动萧玉漓完全不知,从宴云笺一进门开始,她一双冰厉的眼睛就直勾勾刮在他身上。
——他生了一副绝佳的样貌,如月清冷如火艳烈,皮囊下的一副骨中,浸润着一层韧劲。
这样的一个人,让别人在看他的第一眼中,就下意识觉得,他与奸恶二字毫不搭边。
可饶是如此,萧玉漓仍一把拽下悬于腰间的马鞭。
鞭身通体漆黑,粗糙且坚硬,这原是驯马所用的鞭子,用在畜牲身上的比刑狱中的还要凌厉非常。
宴云笺耳尖微动,一言不发,只微微挺直背脊。
萧玉漓目光陡然阴狠,右手高扬,漆黑长鞭发出一声诡异的裂空声,力量万钧“啪”一声重重落在宴云笺胸膛。
她习武之人,手上力道非同小可,宴云笺又全无抵抗,只一鞭,便将他整个人向侧面凌空摔出去。
在地上滚了两滚,跌的满身狼狈,胸前裂一道长长血痕,鲜血仍在扩散浸润衣衫。
宴云笺以手撑地,唇角静静躺下一丝血,一点声响都未发出。
萧玉漓甩鞭再打,雷霆之势将宴云笺身躯带的向侧面滚了半圈,后背赫然一道新痕。
她再度扬手,姜重山在后面淡淡道:“够了。”
他看的出来,萧玉漓第一鞭蕴含千般怒气,确实下了死手,而第二鞭力道虽刚猛,却比第一下削减许多。
这一回饶是她抬了手,却带着几不可察地犹豫。
萧玉漓便放下手。
转头却冷声道:“我不过小小的惩戒辱没了我女儿的小子,由得你在这里心疼。”
姜重山道:“此刻你打也打了,到此为止吧。”
萧玉漓阴沉哼了一声,瞥一眼还伏在地上的宴云笺:“我且问你,挨着两下,你认不认?”
宴云笺道:“我认。”
顿一顿,他声音低哑:“姜夫人,我的确罪孽深重,您打的没错,我甘愿领受。”
“你倒乖觉,”萧玉漓目光冰冷生厌,却没再挥鞭,将马鞭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