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有着一头自然卷长发的男人,对方穿着狩衣,长发束起,露出稍显稚气的眉眼,但那双赤红的眸子冷如寒冰,他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尸体,没有分毫怜悯,只嫌弃地说了一句,“肮脏的血差点溅到我身上了,还不快点把这里处理干净,刚刚帮他说话的那几个人,也赶紧拉到院外去杀了,别脏了我的院子。”
只是一个很简短的画面,但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这个男人的残忍和冷漠。
那双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人类的情感,即使他说着嫌弃的话,眼中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是敷衍又不走心的模仿。
过了一会儿,画面又发生了变化,男人换了身装束,头发也剪短了,白村衫牛仔裤,配上那张娃娃脸,整个人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站在东京塔下,望着天空中猩红的圆月,对画面之外的某个人说道,“你怎么确定,这是真实,或是虚假呢?也许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也可能,你再次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如此残酷的世界。你敢赌这二分之一的概率吗?”
紧接着是被硬塞进太宰治大脑里的不连贯记忆,那是来自于另一个成为了港口Mafia首领的自己的记忆,从对方视角得知织田作之助在无数个世界的死亡,横滨永远少不了的危机,以及许多世界里选择成为武装侦探社成员的自己。
之后,特异点消失了,太宰治又回到了刚才的树下,白骨手中的残页化成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平地升起一股风,将这些光点也彻底吹散。
刚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或者幻觉。
太宰治对于刚才看到的画面和记忆也有些犹疑,现在的他还并不知道书的存在,他无法确定那个特异点让他看到的是虚假还是真实,但他还是暗自将其记了下来。
两年后,他叛逃出港口Mafia,在异能特务科的安排下洗白,也通过异能特务科的渠道,知道了书的存在,他对于当时触碰到的残页有了猜测。
如果那张残页确实是书的一部分,那么他当时连通的另一个自己,应该是拿到了完整的书,所以能看到那么多平行世界的记忆,而他只看到了对方的一小部分记忆。
他没有从对方的记忆里得到织田作之助死亡的前因后果,但所幸,他还是救下了织田作之助,他没有和那个同位体一样选择成为首领,而是进入了这个在绝大部分世界里最优选择的武装侦探社。
在那之后,他对在特异点里看到的画面也上了几分心,那两个场景和他接收到的记忆不同,并不像是同位体的视角,而像是从第三视角看到的画面。
他不确定是因为残页出现的变化,还是那具白骨的影响。
就在距离那件事六年过去后,也就是一个多月前,他见到了出现在当时画面里的人。
说实话,初见的时候,椎名弥佑和当时两副画面里的人的气质都不像,不管是前者的冷漠还是后者的漫不经心,除了那张脸外,他实在是没多少相似之处,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纯粹易懂。
再加上短发和造型的不同,他一开始以为当时他看到的,是椎名弥佑同位体的画面,在知道对方来自世界之外,是时空管理局的员工后,他又以为那是未来会出现的画面。
但他后来在‘污染源’的讨论时,感受到了和当时在特异点里看到的第二个画面相似的漫不经心,那一瞬间,他认为自己想错了。
谁说那一定是未来发生的场景,难道就不能是来自于过去吗?
他们无法和时空管理局交谈,没有办法证实椎名弥佑的话是真实还是谎言,也不能肯定对方表现出来的样子就不是演出来的假面。
所以他没有办法完全信任椎名弥佑,即使他后来多次表现出了值得信任的一面,表现出了他的单纯和赤诚,他还是做不到全然的信任。
太宰治一直都知道,自己骨子里就充斥着对他人、对人性的怀疑,在被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