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搭理他的意思。
陈文斌只好自找话题,热情洋溢地将手上的烤串分了一半给吕师傅:“哎呀,吕师傅你辛苦了,带点儿夜宵回去垫垫肚子吧。”
陈凤霞这才发现他的夜宵袋子里放着好几个小袋子,显然是为了方便人直接拎走。
呵,只要这人愿意,他总能让服务对象从心里头感受到舒坦。
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就处理不好自己的家事呢。
陈凤霞也朝吕师傅点头,温声细语道:“吕师傅,你先回去吧。别忘了车里头的螃蟹,天热,得赶紧拿出来。”
司机今天一直在云里雾里呢,不过他也不多事。这会儿听到老板吩咐,他立刻答应:“哎,那就多谢老板破费了啊。哈哈,我还是好几年前出差的时候吃的六月黄。”
哎哟,一般大闸蟹吃母蟹。六月黄吃的是公蟹,外壳脆内壳软,蟹肉又嫩又饱满。裹上面粉一煎,那味道,美死了。
车子开走了,陈凤霞朝陈文斌点点头:“走吧,进屋说话。”
她一进门,腿就被只小肉球抱住了。
郑骁抬起肥嘟嘟的小脸蛋,委屈地撅着嘴巴:“姐姐不跟我玩。”
他都好长好长时间没见过姐姐了,他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掰手指头。妈妈说把一只手都掰完了,姐姐就回来陪他玩。
可是他今天掰了明天忘,他感觉自己已经掰完了好多次手指头了,姐姐还不回来。
现在姐姐终于回来了,可是姐姐却不跟他玩。
陈凤霞下意识地想说女儿,就是闹情绪也不该迁怒弟弟啊。可是面对儿子委屈的小脸,她却突然间失了神。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几个小时前,她也曾看到相似的委屈面庞。
那时蔚蔚的养父赶到卫生院,自己带着三个小姑娘跟人道别。头上还鼓着大包的小娃娃就这样抱着陈敏佳,眼底噙着泪,满是委屈渴慕地看着她。
一岁半的小孩理解能力有限,她甚至连话都是单音节,只能一个一个地往外蹦。可孩子也是这世上最敏感的小动物,她清楚地感受到谁对她好,她不想这个姐姐走。
陈敏佳当然没有能力决定妹妹的去留,她只能渴望地看着嬢嬢,希冀嬢嬢点头带走妹妹。
然而嬢嬢避开了她的目光,只说:“人家爸爸过来了,我们可以走了”。
小姑娘眼里的星星就这样黯淡了下去。
现在,儿子仰着脸,委委屈屈的模样跟陈凤霞记忆中小女孩的面庞相重叠。
只是眼前的小家伙白白胖胖,身上也是干干净净。那个小女孩却又黑又瘦,脏兮兮的活像只泥猴。
陈凤霞喉头堵着股气,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安抚地摸摸小东西的脑袋,安慰道:“我们小骁自己玩好不好?姐姐今天很累。”
小胖子恍然大悟:“哦,跑步!”
姐姐肯定跑了很长的路,所以都累到不想说话了。
他点点头,决定做一个宽宏大量的小朋友,自己跑回去继续搭他的城堡了。
小赵站在沙发旁,有些茫然地喊了声:“凤霞姐——”
晚上一直是她在照顾小胖子。
陈凤霞冲她笑,示意她接袋子:“六月黄,三个小丫头买的,还偷偷摸摸要给我们惊喜。一声招呼不打就往乡下跑,把他们老师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碰上了拐子。我讲了她们几句,脸上挂不住呢。”
小赵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俩姑娘别别扭扭的。
她笑嘻嘻道:“嗐,这有什么啊。我上小学时跟我们班同学回她奶奶家玩,我们玩疯了,大人也找疯了。那时候,整个村子连座电话机都没有呢。”
哈哈,他们这辈人养的可没那么精细,糙的很。
小赵咯咯笑着朝沙发上的小妹妹眨眼睛,宽慰二人道,“没事的,道个歉就好。这玩的时候谁能想到许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