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扶月答道:“是。”
“定然很苦吧?”
“不算太苦,气味也甚是沁人。”
赵嫣想看看那药丸是何模样,正打着腹稿,就听容扶月担忧道:“殿下近来,可有长风公主的消息?”
赵嫣下意识心脏一突,不动声色道:“怎么了?”
“许久没有那孩子的音信了,不知其近况如何。”
“还能如何?她被逐去华阳,定然羞于与夫人联系。”
霍蓁蓁撇了撇嘴,哼了声,“虽然,我并不认为她那时犯了什么大错。”
赵嫣没想到她竟会为自己说话,颇有几分意外。
容扶月也有些惋惜,轻柔道:“妾自患心疾,这一生恐怕再无自己的子嗣,说句僭越之言,是殿下与长风公主填补了妾的膝下遗憾。”
舅母素来温柔如兰,只是严重的心疾使她再难以承受过重悲喜,才收敛情绪,养成了孤傲安静的假象。
赵嫣也陷入了斑驳的回忆中,应和道:“是呢,儿时我……我与妹妹的书画启蒙,还是舅舅与舅母您一手教习的。”
容扶月浅笑:“殿下从小端正好学,时常一练就是两个时辰。而小殿下生性活泼,坐不住一刻就扭动身子,眼睛飞到窗外去了。”
顶着赵衍的身份听舅母评论自己儿时的窘态,赵嫣一时尴尬,掩饰般看向手中的茶盏。
舅母是没看到她在华阳念书的模样,唯一一个没被她气得拂袖走人的,就只有周及。
容扶月知晓太子极为疼爱妹妹,见她不说话,便补充道:“稚童难免贪玩,长风殿下一向聪慧。观其近年书信,字迹倒是进步颇大……”
正说着,忽闻内间书架前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是霍蓁蓁在踮起脚尖寻书看,却不小心拂落了藏在书架上的一个小木盒。
“抱歉抱歉!我没看清上面有个盒子!”
霍蓁蓁歉意地蹲身去捡拾,随即“咦”了声,好奇端详起来。
那是一面巴掌大的黄铜圆片,如同一面镜子,光可鉴人。
“无碍。”
容扶月起身,将盒子放置一旁,柔荑素手轻轻抚着霍蓁蓁光洁的额头,温声道,“没砸伤郡主吧?”
“没,没有。”
容扶月这般温柔,霍蓁蓁反而不好意思,闹了个脸红,“对不起……”
“没伤着就好。是妾放置不妥,惊到了郡主。”
容扶月安抚着霍蓁蓁,将那枚铜片捧起,轻轻放入匣中。
赵嫣这才认出来,那是枚护心镜——
奇怪。舅舅不通武艺,而舅母亦是出身书香门第,身边怎会放着武将的护心镜?
正想着,身后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魏琰笑道:“聚在一块商量什么呢?”
“妾未照顾妥当,差点让坠物惊吓到郡主。”
说着,容扶月将那小匣子重新放回书架上。
那层有些高,容扶月举得有些吃力,魏琰顺势从身后帮了她一把,温柔道:“我来吧,阿月。”
放置好东西,魏琰这才转身,将那枚玉佩交予赵嫣。
“殿下看看,是这块么?”
那是一枚莲花玉,与赵衍平时佩戴的那枚极为相似。
赵嫣伸手去接,临近了却发觉不对。
自她被逐去华阳后,赵衍就只用华阳所产的水玉琢玉佩,而这枚莲花玉的材质却是和田暖玉。
赵嫣一时也疑惑起来,迟疑道:“这枚……不太像……”
“不是殿下所遗落的吗?”
魏琰也有些讶异,望向手中的暖玉。
容扶月过来看了眼,“兴许是别的客人落下的。”
魏琰这才收回手,将玉置于桌案上道:“也对,许是臣记混了。看到是莲纹,就自然而然想到了殿下。”
侯府备了午膳,但赵嫣并未留用。
出了侯府,赵嫣戴上兜帽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