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拍了下去,陈爸爸笑了笑也没再继续。他和这人结婚结婚三十三年了,这期间两人闹别扭拌嘴的时候都有,可他是从来没动过这人一指头发,谁知道老了老了,让自己侄子媳妇挠上这么一把。
陈妈妈脱鞋上床伸开被子说,“都和你说多少回了,这又不是你挠的,再说也早就好了,你还天天寻思啥?”
“我就想着再早上个三十来年,咱娘要是看到你这脖子上的伤,肯定要提着棍子来。”他们认识的时候,壮壮妈在镇上初中当老师,他是个小木匠,在学校里给新盖的教室和宿舍做门框和窗框,那会教室和老师宿舍区之间隔着老大一块菜地,学生晚上自习到九点多,菜地里黑乎乎的,他就拿了个手电筒,每天晚上把人送回去,一直送了小半年,壮壮妈才同意和他处对象,可林家老太太死活不同意,嫌弃他兄妹多,家里穷,新房都盖不起。
也是,当时人家给壮壮妈介绍的对象都不错,有在镇政府工作的,也有在邮局和储蓄所之类的,反正都是吃公家饭的,都比他强,一直到他们结婚,老太太都不愿意,他记得他去接亲那天,老太太都没给他好脸色,“你要是亏着英一点半点,我饶不了你。”
“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得?”爹的脾气暴,娘的脾气一直都很好,也就是在她结婚这事上动了大气。不过最后嫁妆什么的一分也没少。
“我这些年都没敢忘呢,要是没你,我这辈子可就得打光棍了。”陈爸爸挤过去,帮陈妈妈放枕头,抻被角。
陈妈妈在他胳膊上拧一把,“多大年纪了,还胡说八道。”
“说真的,你和望望出去走走吧,你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另外你去看看明凤说的那姑娘,如果她和望望真能处得来,认识认识也不错。小徐都出国了,望望老这么放不下也不行。”
陈妈妈伸手关了灯,沉默一会说,“那我和望望去。到时候你也不用和他们歪缠,要是愿意听就听两句,要是不愿意听就应付过去,总归这事谁也不能强求。老大一次都不露面,难不成还能主动上门赔不是?净想好事。”
陈天雨最近没出门旅游的打算,但爸爸和大哥不得空,也只能他陪着去了。
现在陈奶奶都出院了,陈妈妈和天雨要出去玩,别人也说不得什么,他们的是九月二号的飞机,先在学校集合,在一起去机场,那天正好吨吨新学期报到,陈安修就一道把人送过去的,在此之前,他给天雨的卡里打了五千块钱,又塞了一千现金让他们路上做零用。
陈妈妈他们走后,中秋节就越来越近了,陈安修知道季君毅今年中秋节不能回北京,就去给他送了点东西,顺道想和他说如果那天没事的话,可以来家里过节。
贺从善因为自身工作和跃然上学的原因暂时不能来绿岛,季君毅现在就一个人住在单位分给他的房子里,由一个姓张的五十多的保姆负责日常起居,陈安修有空的时候就过去一趟给他填填冰箱,一个月里总有那么两三次,所以老保姆现在都很认识他了,听到门铃见是他,没犹豫就开门迎进来了。
“昨天我还和季市长问起你这周怎么没过来?没成想你今天就来了,人真是不经念叨。”
“我说昨天耳朵怎么那么痒呢,原来是张姐在念叨我。”陈安修避开她接箱子的手,示意她拿箱子上面放着的两个干菊花枕头。他自己把那个重的箱子帮着搬到厨房里。
张姐给他倒杯水说,“就你嘴甜,我闺女都比你大了,你还叫我姐,你刚进门,快喝口水歇歇,季市长这两天下班都比较早,应该待会就回来了,我先去做饭,你自己坐。”
陈安修往常来的时候也不是每次都见季君毅,在章时年的这三个侄子里,他和君恒不用说,和季君信也能谈得来,就是季君毅,这人为官多年,性子沉稳持重,偶尔逗比那么一次,也不会在他面前,所以两个人坐在一起,完全没有共同话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