槅扇外小姑娘又软软地唤了一声‘皇兄’,李霁一下便听出来,正是李鸾的嗓音。
“是鸾鸾,不会错的。”李霁有些着急,刚一穿好鞋子,就迈开一双小腿,匆匆跑到槅扇前,吃力地将紧闭的槅扇推开:“鸾鸾——”
眼前立着的小小身影,正是李鸾,旁侧站着那名一脸为难之色的宫娥,则是贴身伺候李鸾的大宫女画屏。
更深露重,小姑娘还穿着一身寝衣,外头只披了件小小的斗篷,手里正抱着自己的枕头,睁着一双蕴着水意的杏眼看着他,小奶音里透着委屈:“皇兄,母后呢?怎么鸾鸾一醒来,母后便不见了?
李霁仔细地想了一想,认真答道:“母后大抵是去正殿里歇下了。”说着,他便又像个小大人一般轻声哄起了自家妹妹:“鸾鸾,外头的月亮都已经爬上殿顶了,是该就寝的时候了,等明日,等明日天一亮,皇兄便带你去找母后。”
小姑娘却不曾挪步,只抱紧了怀里的枕头,小声嘀咕道:“可是鸾鸾睡不着。”
她说着,迟疑一下,终于挪了挪步子,踮起足尖凑近了李霁耳畔,以旁侧宫娥听不见的嗓音轻声道:“我听母后说,睡不着的时候,吃一块蜜饯便能睡着了。”
说罢,她便眼巴巴地看着李霁,一双墨玉似的大眼睛眨也不眨。
李霁迟疑一下,连连摇头,也凑近她的耳畔小声道:“鸾鸾,母后说过许多了,半夜里不能吃东西,尤其是糖食。”
“可是鸾鸾睡不着。”李鸾低下头看着自己鞋尖上的刺绣,委屈地重复了一遍,又抬头看了看正殿的方向,终于转过身便迈开步子跌跌撞撞地往正殿的方向跑。
“鸾鸾想去找母后。”
*
偏殿回廊上一片慌乱之际,正殿中正是红烛高烧,春色旖旎。
浴房的槅扇洞开着,里头的水汽白雾般层层往外涌动。
棠音躺在李容徽的怀中,柔白的指尖轻轻攀在他的锁骨,身上未着寸缕,只裹了一层重绯色的半透纱衣,衬得一张被热气蒸得微红的芙蓉面,愈发娇妍愈滴。
李容徽的喉结轻轻滚动两下,加快了步伐,往宽大的龙床上走去。
垂落的红帐已被金钩挂起,露出里头铺着的明黄色锦被。
随着他轻轻将棠音于锦被上放下,纱衣的系带也无声散开,赤露女子周身雪玉般的肌肤。
李容徽随手扯落了红帐蔽住彼此,自己俯下身去,顺着棠音纤美的脖颈一路吻下。似朔风于干净的雪面上落下点点红梅,带起轻细的呜咽。
正当红帐中春色渐浓,外头的槅扇却倏然被人叩响。
旋即女子略显迟疑的嗓音轻轻响起:“陛下,娘娘——”
棠音的气息有些不稳:“是檀香的声音——唔——”
李容徽有些不满她的分心,略微加重了些力道,惩罚似地噬咬了一口,哑声道:“不必理会。”
棠音抬起一双含烟笼雾的眸子望向他,思绪有刹那的游离,却在听得外头轻轻一声‘母后’之后,复又重新回笼。
“似乎是鸾鸾的嗓音。”棠音侧过脸去,轻轻推了推李容徽。
李容徽似乎也听出了李鸾的嗓音,动作微微一顿。
尚来不及开口,便将方才还躺在龙床上的棠音已手忙脚乱地寻起了衣物,随意往身上套了一身罗裙,又披了一件斗篷,便趿着地上的软鞋快步往槅扇前走。
刚绕过绣金屏风,便听得耳畔风声一动,却是李容徽已披衣起身,先她一步打开了槅扇。
借着廊下宫灯垂落的光芒,棠音一抬眼,便看见外头乌压压立着一大堆人,惊得她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站在当先的是李鸾与李霁,其后便是李鸾与李霁身边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与守在门外的檀香白芷。
而东侧殿,南侧殿外头守夜的宫娥也被惊动了不少,皆是一路跟着李鸾、李霁来了正殿外,不敢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