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观和范老道。
过程颇费了些周折,却也不是毫无所获。
那个范老道仗着同贾家有着那么点香火情,打着贾家的旗号,大肆聚敛钱财。
坑绷拐骗无所不做,最热中的事就是拉皮条,介绍对象,方便他从中收取高额的好处费。
前不久就干了一件极为阴险歹毒的事儿。
清虚观西北方的十里坡,有个家资颇黄姓大户人家。黄老爷一生侍妾无数,却只得了那么一个傻儿子,傻到只知本能的吃喝,其他方面却完全不能自理的地步。
傻儿子到了能说亲的年龄,黄老爷开始四处打听模样好又好生养的适龄姑娘。
那范老道得知此事,便打起了主意。
竟将一穷苦农户家已经定了亲的姑娘定给了黄老爷,搅黄了那姑娘的亲事,从中获取了一大笔的好处费。
帮着黄家连蒙带骗地娶了那姑娘进门,又利用候府的威势恐吓姑娘爹娘和未婚夫一家闭嘴。
在对方反应过味来扬言要告官后,一场意外而来的大火将两家人烧了个尸骨无存。
范老道罪行累累,却并不代表观里其他人就干净无辜,平时小非小恶也没少做。那道观里除了几个年岁尚小的小道童,竟无一清白无辜。
贾环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这群腌臜臭虫,暗地里不知败坏了贾家多少好名声,真是死不足惜。
贾政惊异非常,他还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儿,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臭道士,竟胆大包天猖獗至此?事若属实,绝不容姑息。
“调查可有阻力?人手够用吗?”
自家儿子悄无声息地干了件这么大的事儿,给予鼓励赞赏的同时,他也很乐意出一份力。
“暂时够用,证据已经收集了不少,若有需要,儿子自会开口。爹请放心,儿子已经盯死了那群臭虫,绝不允许有一条漏网之鱼。”
贾政很欣慰,笑着说道:“嗯,爹支持你,你放心大胆去做,该报官的报官,该打压的打压,一定要让那些臭虫得到应有的惩罚。”
宝玉在一旁呆坐着,消化着贾政和贾环的对话,心里涌起一股股愤怒的情绪。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顾享乐不闻世事的富贵公子。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深知这桩桩件件的丑事会将一个繁盛的大家族陷入怎样的不利局势。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再坚硬紧实的堤坝也耐不住蝼蚁们长年累月的啃噬。
“环儿,贾家被侮的名誉要恢复,那些受累之人也不能置之不理。若是他们立场分明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必胜别人十倍不止,有利于快速恢复贾家声誉。”
贾环闻言,陷入了沉思,这法子确实不错,贾家出面,表明立场,惩恶扬善,再雪中送炭,对受累者施以援手,收获的感激定会成倍增长。
“四哥说的有理,弟弟受教了。”
宝玉赧然一笑,摆摆手道:“一点愚见而已,不值一提。”
贾政难得地对宝玉投去了赞扬的目光,心说这小子长进了,不再只是原来那个没心没肺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多情公子哥儿了。
“宝玉最近在忙什么,听说你同一个姓蒋的戏子私交密切,可否属实?”
贾政冷不丁地扔出这么一句,低沉缓慢的语气吓得宝玉腾一下站了起来。
偷偷瞄了瞄贾政面无表情的脸,斟酌着开口回道:“……是、是,蒋公子风光霁月,品貌惧佳,旦角扮相和唱腔都极为出挑,儿子钦佩蒋公子才华,便将其引为知己好友。”
风光霁月,这个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用风光霁月来形容一个兔爷儿,贾政心中嗤笑,暗暗翻了几个白眼。
“你可知他是谁的人,什么身份?”
宝玉摇头,“不知。”
“京中有名的忠义老王爷知道吗?”
宝玉和贾环同时点头,这人太有名了,想不知道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