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的雕像,发出笨拙涩然的嗓音,“你……你认错了。”
“认错?”
琳琅仰起头,看着对方小山般的躯体,被生生地气笑了,“您确定?”
她平缓了下呼吸。
“我没听清——”
“劳驾,您再说一遍。”
琳琅的敬称有两个截然不同的语气。
一个是爱人之间的亲密,一个则是处在微妙的爆发边缘。
祂显然慌了。
“……不是的。”祂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可是视线所及,却是一只深黑色的、丑陋的、长满毛刺的手掌,与她初雪般美丽通透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祂迟疑了。
祂害怕了。
血液散发肮脏的恶臭。
神的一面在昏睡着。
记忆中又开始交叠着疼痛的齿轮。
“路西法?路西法!你在哪里啊?”
“求你,快回答我!”
“求求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路西法还记得她当时的恐惧神色,跌跌撞撞从他旁边跑过。
“这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哦,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能凭着它找到你,你一定不要弄丢它,知道吗?”
“好,就算变成了怪物,你也要认出我呀,不然我就——”
“你就什么?”
“活活生吃了你!”
“好嘛好嘛,亲爱的丈夫大人,我保证,就算你变得再可怕,我也会第一眼认出你!”
她没有。
她第一眼没有认出他来。
不怪她的,是他的样子过于丑陋难看,是他没有能力使诅咒消亡。
是他吓着了他的妻子。
路西法痛苦地低吼。
他始终是曾经堕落至地狱的魔王,光辉六翼也不再圣洁如昔。
纵然披覆神的仁慈假象,他还是个长着黑毛与獠牙的怪物啊。天堂里那个金发金瞳备受称赞的路西菲尔,已是触不可及的回忆——
“路西法。”
她轻唤着祂堕天后的名号。
路西法瞳孔碎裂般泛起水光。
暗红色的斗篷垂落在溪水里,黑发神明踩着怪物的粗硬毛发,一步步爬到祂的肩膀处。
她双手陷在毛刺里,捧起祂硕大可怕的脑袋。
暗黑鳞片密密麻麻覆着面孔,有的沾着血迹,有的被强行剥落,血肉斑驳,狰狞无比。
琳琅单是想象,骨头都泛着疼。
祂惊慌不已,扭着脖子,不想让她目睹到血腥的一面。
“真笨。”
她低低骂着,却闭眼献吻。
那防备的、强硬的、冰冷的城墙瞬间坍塌。
他的女王越过了尖篱,越过了荒凉的月光,抵达至暗之地,温柔轻吻了非人非神的兽类。
灯笼般的骇人眼睛淌出斑斑血泪,四周之地皆腐蚀。
琳琅的手同样被泪水腐蚀,露出了森白的骨。
祂痛苦不安地颤抖。
琳琅却笑着说,“我可是堕天的魔女,这点伤害算得了什么?你小看我呀。”
很快,她的肌肤重新长出,雪白如初,并且具备了抗腐蚀性。
“你看,它长出来了。”
她靠在怪物的眼皮边。
“我的撒旦大人,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已来到你的身边,无论诅咒还是生病,我亦会一直与你相伴。第一次,是我不好,没有认出你……”
祂费劲摇头。
“不,不怪你,是我……”
“那我们,就算扯平了,好吗?”琳琅靠近祂,又像个小女孩嘟囔起来,“我不管,是你自己说的——你说深渊之地已有我的琉璃黄金宫,你要在天堂再为我建一座云城!你说我是你的女王,你要当我永远的骑士!”
“你要是不承认……”琳琅作势要从祂肩头跳下,“我就留在赫克王国,西